首都國際機場的貴賓候機室裡,空氣帶著不同尋常的凝重。不是緊張,而是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寂靜。
淩雲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巨大的客機在跑道上滑行、起降。行李箱已經托運,裡麵除了個人物品,更多的是精心準備的樂譜、演出服,以及那份承載著無數期待的薩爾茨堡邀請函。劉曉在旁邊最後一次核對著護照和登機牌,嘴裡念念有詞,生怕漏掉任何細節。蘇圓圓則拿著行程表,與先遣團隊進行著最後的溝通。
門被輕輕推開,陳副部長走了進來。他沒有穿正式的西裝,隻是一件深色夾克,但那份不怒自威的氣場,讓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都準備好了?”陳副部長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淩雲身上。
“準備好了,陳部。”淩雲站起身。
陳副部長點點頭,示意其他人先出去。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他走到窗邊,背對著淩雲,望著窗外繁忙的機場。
“淩雲,這次去薩爾茨堡,和以前任何一次演出都不同。”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敲在淩雲心上,“那不是我們的主場。台下坐著的,可能是欣賞,也可能是挑剔,甚至是等著看笑話的。”
淩雲默默聽著,他能感受到肩頭的重量。
陳副部長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所以,你給我記住一句話:我們此去,不為討好任何人,不為迎合任何標準。”
他向前一步,語氣加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是去展示,展示來自東方的聲音可以多麼獨特,多麼優美,多麼震撼!我們是去對話,用我們傳承千年的音樂語言,與他們引以為傲的古典音樂,進行一場平等的、靈魂層麵的對話!”
不為討好,隻為展示與對話!
淩雲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巨大的客機在跑道上滑行、起降。陳副部長剛剛離開,那番“不為討好,隻為展示與對話”的囑托,言猶在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口,卻也點燃了他眼中的火焰。
蘇圓圓推門進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淩老師,外麵……來了很多送行的粉絲和媒體,場麵有點大。”
淩雲起身走到窗邊,向下望去。國際出發廳外人頭攢動,一片藍色的應援旗如同海洋,手牌上“淩神出征,閃耀薩爾茨堡!”的字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媒體的長槍短炮早已架設完畢,陣仗驚人。
“走吧。”淩雲整理了一下衣領,神情平靜。該來的總會來,該擔的必須擔。
當他出現在通道入口時,現場瞬間沸騰!歡呼聲、呐喊聲、快門聲如同海嘯般湧來。
“淩雲!看這邊!”
“淩老師,加油!”
“一定要讓世界聽到我們的聲音!”
他沒有刻意揮手,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向著那片真誠而熾熱的人海,鄭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一個動作,讓沸騰的現場有了片刻的寂靜,隨即是更加雷動的掌聲。所有的承諾與決心,都蘊含在這無聲的一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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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某處不起眼的咖啡廳角落。
李星戴著寬大的墨鏡,帽簷壓得很低,hiding在陰影裡。他麵前放著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手指死死摳著杯壁,關節泛白。透過玻璃窗,他能看到遠處那喧鬨的送行場麵,聽到那隱約傳來的、讓他刺耳的歡呼。
“風光……真風光啊……”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鏡片後的眼睛裡燃燒著嫉妒與怨毒的火焰。他失去的一切——權力、地位、尊嚴,此刻仿佛都化作了那個在人群中從容前行的年輕身影的背景板。“看你還能風光多久……”他內心瘋狂地嘶吼著,一種毀滅的欲望在胸腔裡膨脹。他期待著,迫切地期待著從歐洲傳來那個“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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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某間豪華酒店的套房內。
金代表端著紅酒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夜景。他剛剛結束與一個神秘人物的加密通話,嘴角掛著一絲冰冷而殘忍的笑意。屏幕上,正顯示著淩雲團隊航班的信息。
“飛吧,飛得越高,摔得越重。”他輕聲自語,如同毒蛇吐信。他輕輕晃動著酒杯,猩紅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跡。“薩爾茨堡……多麼完美的舞台。音樂的聖殿,也可以是……隕落的墓地。”他投入了巨大的資源和信譽,這一次,不容有失。
萬米高空,頭等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