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茨堡的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雜質,像一塊巨大的琉璃,覆蓋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之上。陽光灑在霍亨薩爾茨堡的白色牆壁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壓軸演出,就在今夜。
城市裡的空氣仿佛被抽乾了,帶著一種粘稠的、無聲的重量。街頭巷尾張貼的音樂節海報上,淩雲的名字與他身後若隱若現的東方樂器圖案,成為最引人注目的焦點。遊客們的議論聲都下意識地壓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全球各大媒體的轉播車早已就位,長槍短炮對準了那座即將決定許多東西的音樂廳。一種無聲的倒計時,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
酒店房間內,窗簾半掩。
淩雲靜靜站在鏡前,由蘇圓圓和一位老師傅協助,換上那套為他量身定做的演出禮服。禮服的設計融合了東方立領與西方剪裁,麵料是深沉的紺青色,上麵用同色絲線暗繡著雲紋,隻有在特定光線下才會隱約流轉。他的動作很慢,配合著老師傅的整理,呼吸平穩悠長。
蘇圓圓的手指在為他整理衣領時,有幾乎無法察覺的微顫。她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擂鼓的聲音,比窗外偶爾傳來的車鳴要響得多。她抬眼看向淩雲,他閉著眼,任由老師傅調整袖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緊張,也沒有興奮,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將所有翻湧的情緒都沉澱在了最深處。
【環境感知提升至極致。生理狀態穩定。精神專注度:峰值。】係統的提示簡潔而冰冷,像一道堅固的屏障,將他與外界多餘的乾擾隔絕開來。他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能感知到布料摩擦肌膚最細微的觸感,一種絕對的掌控感在體內蔓延。
他沒有去想《文明頌》的複雜結構,沒有去想台下將坐著哪些挑剔的耳朵,更沒有去想這場演出背後可能承載的無數期待與審視。他的腦海中,隻有那條奔流不息的文明長河,以及他從中擷取、編織出的音符。
同一時刻,維也納。
格魯伯教授的書房窗簾緊閉,將他與外麵明媚的陽光隔絕。他坐在高背椅裡,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擦拭著那副陪伴他多年的金絲眼鏡。桌上,攤開著薩爾茨堡音樂節壓軸演出的邀請函,燙金的字體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刺眼。
他的內心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那個東方年輕人,用一首他無法完全理解的《華夏》,粗暴地在他堅固的審美壁壘上鑿開了一道裂縫。隨後,是那場該死的、席卷了整個網絡甚至驚動了他幾位老友的直播!那些旋律……《孤勇者》裡野蠻生長的力量,《起風了》中細膩傷感的青春……它們粗糲,不規整,甚至有些“吵鬨”,卻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思緒,無法擺脫。
“雜耍……依舊是華麗的雜耍……”他試圖用慣有的評判來武裝自己,喃喃自語,但聲音裡缺乏往日的篤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坐在這裡的焦躁,本身就意味著某種動搖。
最終,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將眼鏡戴好。他必須去。他要去親眼驗證,那所謂的《文明頌》,究竟是又一個利用“異域風情”嘩眾取寵的噱頭,還是……一種真正足以撼動他畢生信仰的、全新的音樂語言。
他要去現場,親自為這場“鬨劇”蓋棺定論。
傍晚時分,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壯麗的血紅。
音樂廳入口處,紅毯兩側,閃光燈已然亮成一片星海。衣著華麗的紳士名流、表情嚴肅的樂評人、目光銳利的媒體記者……魚貫而入。他們低聲交談著,眼神卻不約而同地瞥向那個即將迎來主角的入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好奇、審視與隱隱期待的躁動。
後台,淩雲已經穿戴整齊。
他拒絕了蘇圓圓遞過來的水,隻是靜靜地站在幕布旁的陰影裡,看著前台隱約透來的燈光和人聲。他的手指輕輕拂過禮服上那不易察覺的雲紋,觸感冰涼而堅實。
蘇圓圓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屏住呼吸。她看著淩雲挺拔而孤直的背影,仿佛一座即將投入暴風雨中的山嶽。她手中緊握的加密通訊器屏幕上,一條來自陳副部長的最高級彆信息剛剛閃過,隻有四個字:
“國運相托。”
淩雲緩緩抬起頭,望向頭頂上方被厚重幕布遮蔽的舞台。
風暴眼中心,一片死寂。
而寂靜之下,是即將噴薄而出的、文明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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