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啊,你一個短生種,十年不到,竟能衰老如此!”
“……”
“對我來說不過眨眼一瞬,對你來說……痛苦萬分吧?”
“倏忽……你要是能穩贏,就不會和我說這麼多廢話了。”
“嗤!真以為你穩操勝券了?區區短生種,我耗得起。”
“……”
在一片空曠的地麵,一個白衣白發的人影盤坐在地麵上,身軀上延伸出無數紫金色的鏈條,微微顫抖的身體表示他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人影身旁圍繞著一隻黑龍和一條鸞鳥,正撕扯著一棵千麵怪樹,拚命地把這團不斷蠕動的血肉塞進紫金色牢籠裡。
從兩者的趨勢來看,再這樣下去,白色人影必然是要贏了。
“墨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放開我!我就治好你的身體,讓你永生!”
墨卿的嘴角溢出鮮血,破碎的身形微微顫抖,不屑一笑。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和誰說這話?老子「巡獵」令使!”
“巡獵令使又咋了?令使也不能長生,短生種的壽命還是太短了!所以不做人吧!墨卿!”
“……廢話真多。”
“唔……”
伴隨著最後的倏忽血肉被塞進紫金色鎖鏈組成的牢籠裡,墨卿咬著牙,紫金色鎖鏈緩緩收縮,最後拖著這團血肉鑽進了墨卿身體裡。
原本破碎的身軀開始愈合,隨後又迅速崩裂,愈合,崩裂,愈合,崩裂。
就好像無數柄利刃同時切割身上的血肉,然後等著下一秒自己愈合後伴隨著瘙癢感再次切割。
如浪潮般洶湧的,源源不斷的足以逼瘋任何一個人的痛楚同時侵入墨卿本就混亂遲鈍的大腦,那早就被毒素侵蝕地千瘡百孔的靈魂給了倏忽可乘之機,趁機控製了墨卿的一部分身體。
墨卿維持不住原本有利於消磨封印倏忽的姿勢,靈力的流動瞬間被阻礙,被削減的痛感再一步增強,瞬間將墨卿的眼神刺激到失神。
“吼吼……原來是和其他將軍約定好了啊,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吧!”
“閉……閉嘴!”
“還有你那可愛的女徒弟……為她做了這麼多啊,可惜人家恨死你了呢。”
“我說了!閉嘴!”
墨卿疼的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本就脆弱的身軀一遍遍破碎重組,看起來淒慘無比。
墨卿早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於是就打算為鏡流,也是為仙舟做出最後一點貢獻。
他本就沒打算再活下去。
除了一些特殊的手段,靈力本身就對各種汙穢之物有極強的淨化能力,所以墨卿打算將倏忽封印到自己身體裡,隨後用靈力和體內金色粒子碰撞產生的劇烈能量直接消磨倏忽的力量,然後再由「巡獵」的力量進行封印。
或者就等著那個「詛咒」,徹底磨損掉自己的靈魂。
隻不過……
有點太痛了,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那種靈力無法化解的毒素將墨卿原本健康的身體侵蝕至猶如老人一般,靈魂也因此破碎虛弱,給了倏忽可乘之機。
墨卿死死地咬著牙齒,同時忍受著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折磨,他每個晚上都像是躺在火堆上被灼燒一樣疼痛。
體內的倏忽也慌了,這個短生種怎麼這麼能抗,再這樣下去它真會被這樣磨損到被“殺死”。
漸漸地,墨卿和倏忽的生命都同時走向了儘頭。
這被叫做“靈力”的東西對它實在是克製,倏忽從來沒見過這麼邪門的東西。
隨著一聲慘叫,倏忽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墨卿此刻的生命之火微弱無比,他倒在地上,蒼老的臉望著頭頂的月光,眼前似乎飄過了無數的畫麵。
走馬燈嗎?
居然全是白發紅眸少女的畫麵。
是她笑著拉著自己手催促自己快點,是她每天都誇自己手藝好,是她每次都鬼鬼祟祟試圖偷摸自己的樣子……
是她期待的眼神,是自己那絕情的話語,是她哭著跑出去後再也沒回來的門。
對不起……
讓你傷心了,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但是……
從那天起。
門,一直都開著啊。
但理智又告訴他鏡流不願意回來的結果更好。
十多年過去,他覺得他早就屬於了這裡,這座名為玄丘的仙舟是在他的眼裡一點點重建起來的,他早就把這裡當做了第二個家。
但是……
可惜……那個白發的少女再也沒回來過。
沒回到“家”裡來過。
“還在……生我的氣嗎?”
“聽說你過得不錯……不會再乾出傷害自己的傻事了。”
望著血色逐漸褪去的天空,墨卿的視線逐漸陷入黑暗,恍惚間似乎看見了一個正朝著他跑來的身影。
是你嗎?
“那……”
“如果不再怪我的話……”
“流兒……可以……回家了。”
“……”
“師……父……?”
在最後一刻,墨卿並沒有看錯,因為一個氣喘籲籲的白發少女正拚了命地往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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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他……早就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了。”
轟——
命不……久矣?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鏡流的大腦一片空白,當即就拔腿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她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快到都出現了一片殘影。
最後幾秒,她看見了一個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那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