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的平靜,終究是脆弱的假象。
杜月笙與司徒美堂布下的網絡雖然隱秘,但在“梅機關”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滲透和瘋狂反撲下,終究還是出現了裂痕。
第一個壞消息來自“華孚商貿行”。一個被寄予厚望、正準備啟程赴美的年輕學子,在最後一次前往外灘與海外聯絡人確認行程細節時,於熙攘的人群中神秘失蹤。
與他接頭的洪幫弟兄在約定地點苦等不至,察覺不妙立刻撤離,隨後通過內線得知,日本憲兵隊在同一時間於附近區域進行了一次看似常規的突擊檢查,帶走數人。
“是我們疏忽了!”負責此事的杜月笙親信麵色慘白,在密室中向杜月笙彙報,“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聯絡點已經緊急切斷,相關線路全部進入靜默。”
杜月笙閉目沉默良久,手中盤著的核桃發出急促的咯咯聲,顯示著他內心的震怒與痛惜。良久,他才睜開眼,眼中寒光凜冽:
“查!內部一定有鬼!在我們把人揪出來之前,所有海外派遣計劃,無限期暫停。已經出去的,啟動最高級彆保護程序,非必要不聯絡。”
幾乎與此同時,滬西那座訓練女特工的隱秘院落也險些暴露。
一名受訓女子在模擬潛入任務的外出考核中,被巡捕房的暗探盯上,雖然憑借受訓的反應成功擺脫,但對方顯然不是普通巡捕,追蹤手法專業,目標明確。
“是‘梅機關’的狗!”負責安保的洪幫香主咬牙切齒,“他們肯定嗅到了什麼,隻是還不確定具體位置。院子不能再待了,必須立刻轉移!”
八名受訓女子在深夜被緊急疏散,化整為零,通過不同渠道潛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更深處預先準備好的安全屋,訓練被迫中斷。
蘇婉清在協助轉移時,憑借流利的日語和冷靜的應變,巧妙地引開了一隊試圖在路口設卡盤查的、有日籍顧問參與的巡捕,為整個轉移贏得了寶貴時間,但其自身也暴露在了一定風險之下。
接連的打擊讓上海的地下抵抗力量氣氛驟然緊張。杜月笙和司徒美堂明白,“梅機關”新一輪更猛烈、更精準的清掃已經開始了。
……
就在上海方麵遭遇逆流之時,關外的“山海狐”與“鐵道狐”卻再次以一次漂亮的協同行動,震撼了日偽當局。
根據“山海狐”情報組準確獲悉,一支關東軍中級軍官觀摩團將乘專列由新京長春)前往奉天沈陽),視察所謂的“治安模範區”。隨行押運的,還有一批新式步兵炮的觀測器材和通訊設備,這正是“山海狐”急需的。
張宗興親自製定了“獵狐”計劃。“鐵道狐”提前數日,在專列必經之路——一段位於丘陵地帶、前後站點距離較遠的線路上,進行了精心的“布置”。
他們沒有選擇爆破,而是在一段鐵軌的固定螺栓上做了極其隱蔽的手腳,使其在列車高速通過時,因應力集中而悄然斷裂。
是夜,專列準時駛來。當車頭剛通過被做了手腳的路段,後方幾節車廂連接處的鐵軌突然發生微小位移和下沉,導致車廂連接鉤承受不住巨大的拉力,猛然斷裂!
劇烈的金屬摩擦聲和車廂脫鉤的巨響劃破夜空。
專列後半部分數節車廂,包括裝載軍官和貴重器材的車廂,在慣性作用下瘋狂搖擺後最終傾覆,與前半部分列車脫離,橫亙在鐵路上。
預先埋伏在鐵路兩側丘陵後的“山海狐”主力,如同鬼魅般撲出。他們的目標明確——那些驚魂未定、從傾覆車廂中爬出來的日軍軍官,以及那些被封存的器材箱。
戰鬥短暫而激烈。護衛的日軍小隊試圖組織抵抗,但在“山海狐”精準而凶悍的突擊下迅速被分割殲滅。
張宗興身先士卒,手中砍刀在月光下劃出致命寒光,親自結果了兩名試圖保護文件的日軍參謀。
“快!搬東西!十分鐘後撤離!”張宗興低吼道。
隊員們動作迅捷,撬開箱子,將那些沉重的觀測鏡、電台部件迅速裝入帶來的麻袋。對於俘虜的日軍軍官,“山海狐”沒有留情,在確認無法帶走後,一律就地處決,隻留下幾具穿著高級軍服的屍體,作為對關東軍的赤裸挑釁。
當遠處傳來日軍增援部隊的火車汽笛聲時,“山海狐”早已帶著繳獲的器材和幾名意外俘獲的、嚇得魂飛魄散的偽滿文職官員,消失在茫茫林海雪原之中。
次日,“關東軍軍官觀摩團專列遭襲,多名軍官玉碎,貴重器材被劫”的消息,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關東軍司令部臉上。
更讓他們顏麵掃地的是,在現場,襲擊者留下了一張粗糙的毛邊紙,上麵用血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狐狸,狐狸的嘴角,叼著一枚日軍的肩章。
“八嘎!山海狐!又是他們!”植田謙吉氣得幾乎吐血。
這一次的損失不僅僅是人員和物資,更是對關東軍威信和“滿洲治安”的致命打擊。那個血色的狐影,如同夢魘,深深烙印在每個關東軍軍官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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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東北的民間,“狐仙娘娘麾下兵將大破鬼子軍官團,繳獲無數量天鏡指觀測器材)和順風耳指電台)”的傳說,再次沸騰。
百姓們更加堅信,這狐仙,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
上海,杜公館密室。杜月笙看著由秘密渠道傳來的、關於“山海狐”此次大捷的簡訊,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舒展。他將簡訊遞給司徒美堂。
“好!乾得漂亮!”司徒美堂一拍大腿,滿臉興奮,“這下夠小鬼子喝一壺的!還是北邊的弟兄們痛快!”
杜月笙卻顯得更為冷靜:“北邊打得越好,日本人在這邊就會逼得越緊。我們內部的釘子必須儘快拔除,否則後患無窮。”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司徒老哥,我們的‘生意’,該動一動了。”
司徒美堂會意:“你是說……那批‘貨’?”
“對。”杜月笙點頭,
“既然他們想斷我們的路,那我們就讓他們也嘗嘗疼的滋味。通過老渠道,把那批從他們倉庫裡‘順’出來的緊俏藥品和工業染料,低價拋給廣東那邊和陳濟棠的人。既能換回我們急需的資金,也能給日本人添點堵,讓他們知道,上海灘,不是他們能為所欲為的地方。”
“另外,”杜月笙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通知蘇婉清,讓她準備一下。是時候,讓她這柄‘溫柔刀’,去試一試‘梅機關’那位新來的、據說頗好女色的情報課長的成色了。我們需要知道,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
危機與轉機並存,暗夜中的博弈,在南北兩地,以不同的方式,進入了更加殘酷、也更加驚心動魄的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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