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計謀，何必拘泥宮闈？可以從各王公大臣的府中挑選那些才貌出眾的貴族女子，甚至還可以從民間廣招賢女。但凡才貌雙絕，封個公主郡主又有何妨？”
他說著，目光刻意在穆承宇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殿內空氣驟然凝滯。
杜宜會意，轉向穆承宇時，語氣刻意放柔：“穆愛卿，朕記得府上楚楚小姐尚未許配人家吧？”
“回陛下！確未許人！”
穆承宇聲音微顫，指節在袖中捏得發白。
他強壓怒火，眼角餘光瞥見鹿則毅嘴角那抹得逞的弧度。
“要說這才貌雙全，京城閨秀中，楚楚姑娘若稱第二，又有誰敢妄稱第一？”
杜宜話鋒一轉，“隻是，朕一直知曉楚楚姑娘自幼體弱多病，時常被異夢驚擾，好在穆卿家早早地便讓她拜入了玄虛閣兮泠門下學藝。如今她的身子可曾大好了？聽聞前些時日她還去了羲和峰清修，想必修為亦是精進不少吧？”
杜宜說著，目光不經意掠過鹿則毅那張假作恭順的老臉。
熏香氤氳間，他看見老臣眼中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冷光，後背猛地竄上一股涼意。
“陛下，楚楚雖較前些時日身體稍有好轉，但仍舊比尋常女子孱弱許多……”
穆承宇緊抿著唇，極力維持著麵上的淡然，不讓自己的牙關發出絲毫聲響。
他眸中怒火中燒，雙目幾乎要被怒氣燒得赤紅，狠狠剜了鹿則毅一眼，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楚楚拜入玄虛閣一事，知曉者寥寥，幼帝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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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鹿則毅言辭間的意思，分明是想借幼帝之口，將楚楚推入火坑！
這必是鹿則毅的算計！
他心中寒意驟起，府中怕早已被安插了眼線！
“穆賢弟啊！”
鹿則毅滿臉堆笑，語氣親昵得令人作嘔，“楚楚這丫頭，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我知道你心疼自家女兒，但我要說，比起你，我更加看重她，你信不信，她雖非我親生，卻勝似親生啊！再者，賢弟你也知曉，我家鳴齊自幼將她放在心尖上，我又怎舍得……可如今國難當頭，此乃光耀門楣之事啊……”
“咳咳！”
晏靈均猛然嗆咳出聲，臉色鐵青，顯然已忍無可忍。
“鹿則毅，你！”
穆承宇怒目圓睜，若非顧及幼帝在場，他早已一拳砸向那張虛偽的老臉！
“好了，穆賢弟，晏賢弟，”鹿則毅擺擺手，故作大義凜然，“你二人皆是忠君愛國之士，隻是眼前這危局亟待化解啊，唯有委屈楚楚小姐了。臣鬥膽懇請陛下，即刻冊封穆府嫡長女穆楚楚為靈墟長公主，並擇日與雲墟王杜清和聯姻。”
他唾星四濺，胡須上凝著細密的唾沫珠子，眼中卻閃爍著陰冷的光。
“當然，這隻是權宜之計，在聯姻之日，臣懇請陛下與臣等率領靈墟五十萬大軍暗中護送，待送親隊伍進入雲墟結界後，待那老賊沉迷於美色之中，趁其不備突襲雲墟！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屆時我們不僅能扭轉戰局，亦能救回楚楚小姐……”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看到勝利在望！
穆承宇暗暗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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