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禮在縣學教了六個上午,下午則是孟濤,他的講學也很好。
畢竟是擠進前三百名的人,學問自是不會差。
這六日可以說是課堂座無虛席,到點了都沒有一個人舍得離開。
期間陳知禮隻回去過一次。
顧川來了信,說二十四日傍晚之前一定能到和縣客棧,這讓陳知禮放下心,回途黃家那瘋婦的所作所為讓他現在想想還不寒而栗,如果沒有盼兒的先知先覺,說不定隊伍中就會有傷亡。
家裡在縣郊的田地已經變現,現銀交到了父母的手裡。
其他準備事宜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隻等二十六日動身。
這期間,他跟孟濤又赴了縣太爺的宴,甚至還抽空見了胡員外一次,胡員外的兒子這次也在縣學聽他講課,那孩子是個不錯的少年,完全不同於他祖父。
“小舅,文星,軒堂兄,天明,說好了,你們提前一日住進客棧,我們辰時左右肯定到縣城,我得回去了。
跟文陽說一聲,如果他小舅子想跟你們一樣去府城讀書,也是可以住顧府的。
還有如果爹娘已經去看了看外公他們,我可能就不去了。”
吳再有直擺手:“吃你喜席時都見過了,你們還給了我爹和大哥銀子,不必再去吳家村了,去了我怕你們走不脫。”
陳知禮聽了小舅的話,無奈點頭,總有一些族人是不省心的,吳家村的族人尤其是。
他們陳家村人相比較就好了許多。
隻剩下五六日,吳再有這些人也得回去準備準備,不能再跟著去陳家村了。
臨行前一日,陳富強兄弟兩家一起吃了早晚飯。
這幾日他們都在收拾東西,糧食什麼的都拉去鎮上賣了,熏肉和一些乾菜得帶上,鍋碗瓢盆也帶一部分,途中午飯得自己簡單做。
家裡留一些,剩下的有些不能久放的都送給了村裡比較困難的人家。
吳氏和郝氏看著空蕩蕩的屋都有些眼眶濕潤。
如今村裡基本都知道了兄弟倆都跟著去京城的事。
有人想張嘴,最終沒好意思說出口。
半下午,陳富強兄弟和陳知禮一同去了老族長和村長家中。
族長是陳知禮的三叔公,自祖父死後就一直擔著族長一職,現任村長就是他的兒子陳富順。
父子都是很精明且宗族觀念比較強的人,陳知禮對他們的印象很不錯。
屋內,老族長坐在主位上,村長坐在一旁,陳富強兄弟分坐兩側。
陳知禮堅持坐了下首。
陳富強微笑道:“三叔,村長,我們今日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們商量。”
老族長捋了捋胡須,目光溫和:“富強啊,有什麼事,儘管說。”
陳富強看了弟弟和陳知禮一眼,鄭重道:“我們兄弟兩家,決定跟著知禮去京城。”
族人父子對視一眼:“我們上午也聽說了,你們真要離開陳家村?”
陳富強點點頭:“知禮如今有了前程,我們兩家商量過了,決定跟著他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老族長沉默片刻,緩緩道:“這是好事,知禮出息了,你們跟著去,也是應當的。”他頓了頓,又問,“那家裡的田地怎麼辦?”
陳富強道:“我們兩家共有七畝水田和兩塊旱地,今日來,就是想把這些交給族裡打理,產出一概歸族裡所有。”
村長眼睛一亮,但很快又壓下情緒,道:“這……你們真的舍得?”
陳富強笑了笑:“我們是陳氏族人,田地裡的產出給自家族人,沒什麼不舍得的。
隻是這兩年可能不能回來,宅子和祖墳還望族裡幫著照看一二。”
陳富順道:“哪裡需要吩咐?知禮給我們陳家村人長臉,肯定也有祖墳發熱的原因,我們巴不得幫著照看呢。”
這確實也是他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