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也得跟知禮還有他爹娘商量。”
七月的官道上塵土飛揚,幾輛馬車不快不慢地前行。
陳知禮從車窗探出頭來,不時回頭望一眼身後的車隊,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憊。
“知禮,前麵就是青山縣了,今晚就在那裡歇腳吧?”許巍指了指遠處隱約可見的鎮子輪廓。
知禮點點頭:“嗯,高澤已經提前去定了房間,讓大家加快些腳步,再有一會就能到了。”
孟濤本來在打著瞌睡,一聽就住在這,人也清醒過來。
一路上,他們三個偶爾坐一輛車,商量一下即將到來的官途。
中間一輛馬車裡,盼兒正與吳氏、郝氏、春燕和焦氏低聲交談。
焦氏是許巍的娘子,今年十八歲,也是一位性格很不錯的人。
吳氏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麵漸漸西沉的太陽:“盼兒,再有六七日就到京城了吧?”
“嗯,快了。”盼兒笑著點頭,眼中閃著光,“祖父要是知道我們帶了這麼多人回去,不知該多高興呢。”
另一輛馬車裡,陳富才有些齜牙咧嘴:“大哥,這一路顛簸,我這把骨頭都快散架了。
大哥,等到了京城,咱得好好歇幾日。"
陳富強笑道:“快了,等到了家,隨你歇幾日都可。”
青山縣的悅來客棧不算小,上下兩層樓,還算乾淨。
高澤早已經等在客棧門口,一見主子的馬車過來,立馬迎了上去。
“公子,訂了五間上房,中等房剩下的十二間全要了。”
知禮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大步走進來:“掌櫃的,把最好的房間都給我們騰出來!”
掌櫃的臉色一變:“這...這已經有客人了...”
為首的青年冷笑一聲,隨手拋出一錠銀子:"讓他們滾出去,我們的人要住。”
知禮眉頭一皺,上前拱手:“這位兄台,凡事有個先來後到...”
“你算什麼東西?”旁邊一個少年斜眼打量知禮,“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嗎?常州知府的外甥!”
陳知禮臉色一沉,盼兒連忙拉住知禮的袖子,低聲道:“彆惹事,咱們要不騰出兩間房吧。”
知禮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上前。
陳富強卻突然站了出來:“這位公子,在下陳富強,犬子陳知禮是新科進士,現任大理寺寺正。咱們出門在外,互相行個方便如何?”
那青年一愣,上下打量著陳富強一行人樸素的衣著,突然大笑:“就你?還大理寺官?騙誰呢!”
陳知禮拉過父親,臉色陰沉:“你們在外麵這樣,周大人可知道?”
青年一愣,此人還知道大人姓周?莫非真是新科進士?
不過就是新科進士又如何?能比得過知府大人?知府可是正四品,狀元也不過是六品。
他的臉色又傲嬌起來。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門外又進來一行人。
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麵容威嚴:“怎麼回事?”
青年立刻收斂了囂張氣焰:“舅舅,這些人冒充官身...”
男子目光掃過知禮,突然一怔:“陳知禮?是你們?這樣巧?”
知禮拱手行禮:“周大人,正是在下。”
周知府還了一禮,“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們,真是緣分,到底是這麼回事?"
那青年臉色刷地白了。
陳知禮淡淡的把剛才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趙明德轉身就是一巴掌:“混賬東西!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先來後到的道理不懂?還不賠罪!”
陳知禮忙阻止了青年賠禮,“算了,周大人,他們也應該是著急,這樣吧,我們讓出兩間上房,中等房也讓出五間,房費我已經付過,就算是我請客了,大人請。”
一場風波就此化解。
夜裡,周知府特意設宴款待知禮一行,且自始至終都言笑晏晏,絲毫沒有第一次見麵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