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來年三月。
顧蘇沐兩口子依依不舍地帶著小兒子回了江南。
陳富才也寫信去了和縣,洪師爺回答是都行,可以今年夏季趁知文放假,把他們的婚禮辦了,然後可以讓女兒直接隨公婆回京城。
也可以等明年知文鄉試後成親,隻是如果知文中舉,很可能就得立馬趕往京城會試,那隻能等會試後成親。
陳富才兩口子一算,如果等後年五六月,小兩口豈不是都二十歲了?
知文好一點,對姑娘家來說,二十歲是不是把人家年紀拖太大了?
兩家人一商量,乾脆五月份陳富才兩口子和陳富強回鄉,七月初辦了婚禮,然後帶兒媳婦回京或者兒媳婦直接去府城跟再有媳婦做伴。
等五月份,莊上該種的也種下去了,隻是夏收來不及回來了。
吳氏就不能走了,盼兒的預產期就是八月初。
陳知禮走出書房,庭院裡葡萄架下的溫馨畫麵映入眼簾。
盼兒斜倚在鋪了厚軟墊子的藤榻上,春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濃密的葡萄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跳躍的光點。
她的小腹已經有了明顯的弧度。此刻,她正拿著一卷書,卻並未看,而是閉著眼,唇角帶著恬靜的笑意。
“相公。”盼兒睜開眼,拉著陳知禮的手輕輕貼著她的小腹。
很快,陳知禮的手心感覺到裡麵寶寶的動靜。
上個月寶寶就有了第一次胎動,這個月動的次數多了不少。
“不過五個半月,寶寶就好動起來,祖父說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個兒子。”盼兒唇角高揚。
相公是獨子,第一胎是個兒子最好,下次是兒是女就無所謂了。
陳知禮歡喜道:“寶寶很活潑,其實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不要緊,咱們年輕,起碼得生五六個。”
盼兒笑起來。
“五六個?是不是太多了,相公,我發覺懷孕後人懶了許多,就喜歡這樣躺著。”
說完她就要起來,“我得去靈紫草藥地瞧瞧。”
今年春在佳宜莊育了一些靈紫草苗,這種變異靈紫草不是沒有在宜元莊培養,而是隻在佳宜莊存活了極少數,加一起不過幾十株,而且全是盼兒一個人侍弄活的。
這種藥材經祖父再三測試,解毒的效果比七星草還要好上數倍,可以說是寶草也不為過。
盼兒把這些當寶貝一樣。
趁著春季,她還想再種出一些來…
陳知禮扶起她,今日他休沐,藥膳坊也逢雙,小兩口難得地有空閒在莊上走走。
“相公,已經三月底,爹和二叔二嬸六月初動身回去,咱們是全部準備銀子還是什麼好?”
陳知禮笑:“彆的不用準備,給幾匹料子,再拿六百兩銀,實惠。”
“也行。”六百兩跟給春燕的壓箱底一樣,隻不過春燕多給了二十畝田和一個縣城鋪子。
“再給一套金首飾吧。其餘的咱們慢慢貼補,來日方長呢。”
陳知禮點點頭,他就一個妹妹,兩個堂弟,尤其是知文,上輩子早死,多少還是因為他。
不遠處的回廊下,吳氏和郝氏正坐在小杌子上,麵前攤開幾塊柔軟透氣的細棉布。
兩人頭碰著頭,低聲商量著,手裡比劃著尺寸。
“盼兒這肚子啊,長得快,我看這小衣裳得再放寬一寸。”
“嗯,這料子軟和,給娃娃貼身穿最合適。…”
“還有這虎頭鞋,眼睛用黑線還是金線繡?金線亮堂些…”
“大嫂,可惜盼兒生產我怕是趕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