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陳知禮跟孟濤去了大理寺。
他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見頂頭上司劉濤匆匆過來。
“知禮,你跟我去河縣一趟,河縣出了大事了,走吧,路上細細跟你說。”
河縣?大事?
陳知禮突然一個激靈,上輩子這個時候他還在翰林院,河縣確實出過一件大事,這件事影響很大,他想不知道都難。
案子複雜,作案者很懂人的心理,一步一步把辦案者引到岐路,就是查不出凶手。
直到三年後再次死了六個孩子、三個婦人,大理寺才抽絲剝繭,解開了事情的真相。
但死去的十幾個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
“劉大人,要不帶上孟主簿吧,他筆錄做的又快又好。”
有他在,這個案子肯定會破,既然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孟濤必須帶上。
“你叫上他吧,彆耽誤了。”劉濤搖搖頭。
這個陳知禮,還真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拉他妹夫一把。
三個人帶著六七個衙差,兩輛馬車很快就上了官路。
“知禮,孟濤,穆知府昨日下午派人來報,河縣縣城出了一件大事。
三日前,河縣一夜之間死了四個人,兩個男孩兩個小姑娘,年紀都在八到十歲,且死狀淒慘。
其中一個小公子一個小姑娘還是河縣趙縣丞的兒女,他就這兩個孩子,聽說得知消息時當場就昏死過去,兩個孩子全沒了,確實慘啊。”
劉濤重重歎口氣。
孟濤眼睛都紅了,怎麼會有這樣凶惡之人?那麼小的孩子礙著你什麼事了?
“死的都是孩子?下手之人簡直喪心病狂!”
陳知禮也緊鎖眉頭,臉上布滿了震驚與義憤,拳頭下意識地攥緊,指節泛白,仿佛是第一次聽到這駭人聽聞的消息。
“沒錯!”劉濤重重歎口氣,語氣沉痛,“四個孩子,都還這樣小的年紀,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死狀……唉,穆知府報文中用了‘淒慘’二字,具體細節尚不得知,但能讓知府大人幾次用此詞,可想而知..
出事的家庭,他們的父母家人是何等的傷心,孩子養到這麼大不容易啊!
趙縣丞這個人我見過一次,很好的一個人……他就這麼兩個孩子啊!聽說男孩讀書還極好,斯斯文文,前途無量。
報信人道,噩耗傳來,趙縣丞當場就昏死過去,醒來後狀若瘋癲……慘,太慘了!換成任何人也受不住。”
劉濤說著,眼圈也有些發紅。
他在大理寺入職多年,心漸漸的硬了,可涉及到孩子,他還是有些受不住。
孟濤聽得咬牙切齒:“畜生!簡直是畜生!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待查出凶手,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他心中充滿了對無辜孩童的悲憫和對凶手的滔天恨意。
陳知禮也深深吸了一口氣。
麵上是感同身受的沉重與憤怒,心中卻如寒冰般冷靜。
縣丞趙慎?哼!
他或許最初是令人同情的——美麗的妻子紅杏出牆,出牆對象還是他視若兄弟的同窗好友。
兩個孩子更是他含辛茹苦養大,養育多年後才發現竟都是替彆人養的野種……
這份恥辱和背叛,足以摧毀任何男人。
但,這也不是他喪心病狂、虐殺孩童的理由!
陳知禮上輩子深知此案內情。
趙慎被巨大的憤怒和扭曲的恨意吞噬,精心策劃了這場血腥的報複。
他利用職務之便,挑選了與家裡野種年齡相仿、甚至情況相似的孩童下手,手段殘忍,目的就是讓那對狗男女在失去親生子女的痛苦中煎熬,同時製造連環凶案的假象,掩蓋自己複仇的真正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