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似乎指向了王氏,而且有“人證”。
不用說——點心的目的地,或者說該享用它的人被調換了。
“來人,把這些點心盒、剩下的糕點以及陳盛的嘔吐物等物證仔細封存。
再將春桃、小翠等相關人等全部押下。”
“是,大人。”
不大一會,幾個丫頭、婆子、小廝控製起來,證物也被小心翼翼收走。
陳知禮環視暖閣,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細節。
在窗邊的花幾上,他看到一小片不起眼的、沾著些許泥土的紫色花瓣,他不動聲色地讓身邊的人用鑷子夾起,放入證物袋。
“柳姨娘,”陳知禮轉向柳氏,語氣平靜無波,“陳盛中毒後,你身為生母,第一時間做了什麼?”
柳氏一愣,隨即哭道:“妾身……妾身當時嚇壞了!隻知道抱著盛兒哭喊,看著他受苦,心如刀割啊!
後來……後來夫人來了,喂了藥,妾身才緩過神……”
“哦?隻是哭喊?”陳知禮目光銳利,“顧老神醫,李太醫,依二位看,鴆羽散發作迅猛,劇痛難忍。
尋常母親見愛子如此,第一反應當是如何?”
顧四彥捋須道:“回大人,人之常情,應是立刻尋求救治,或催吐,或呼救,斷不會隻是抱頭痛哭,坐視毒發。”
顧四彥心神一震,孫女婿提這些是何意?難道姨娘害親生子也達到推倒主母自己上位?
如果是這樣,那心真是太狠了!
不行,回頭還是讓這小子給他寫個保證書,保證一輩子隻對盼兒一個人好,後院女人太多就是禍水源頭啊!
李太醫也點頭:“不錯。劇痛之下,中毒之人必定掙紮哭嚎,母親本能應是設法減輕其痛苦,或呼人幫忙,哪怕有一絲可能也要想方設法去救,這才是人性本能啊。”
柳氏臉色微變,強辯道:“妾身……妾身是嚇懵了!手足無措……”
陳知禮不置可否,又轉向王氏:“夫人,你為何會隨身帶著顧家的解毒丸?又為何會在聽聞陳盛中毒後,第一時間趕來喂藥?”
王氏終於抬起淚眼,聲音虛弱卻清晰:“回大人……那解毒丸,顧家宜元堂裡的解毒丸名聲很響,大半個月前,我讓丫頭跑了兩次,才買了幾顆解毒丸,本是想給伯爺還有兩個孩子一人隨身帶上一顆,多少放心一點。
妾身一開始也沒想到這些,還是彆的夫人跟我說的,她們家也想法備了幾顆。
我想想也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缺幾顆良藥的錢,備些救急之物以防萬一,便重金購得幾丸,其他日常用藥也挑了一些備著。
至於趕來……妾身雖為嫡母,盛兒亦是伯爺骨血,妾身豈能坐視不理?
當時聽聞他中毒,情急之下便想起這丸藥,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未曾想……”
她看向床上的陳盛,眼中是真實的痛惜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源自血緣的悸動。
陳知禮點點頭,王氏的解釋合乎情理。
旁邊其他的人也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