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娘子掙紮著坐起來,淚如雨下:“原來如此...原來那些話都是你編的...你說相公嫌棄我生完孩子身材走樣,說他後悔娶我,說他是獨子,嫌棄我生了女兒...”
小荷見事情敗露,突然撲向陸沉:“陸哥哥,我比姐姐年輕許多,還會認識藥材,我更能照顧好你和孩子!
再說我做這些隻是讓你討厭姐姐,並不想她去死,我是想你們和離的,……”
陸沉一把推開她,怒不可遏:“滾出去!我的娘子永遠隻有婉娘一人!”
陳知禮示意護衛控製住小荷,對陸沉道:“陸大夫,現在明白你娘子為何會得鬱症了吧?產後本就氣血兩虛,再加上至親之人日複一日的心理摧殘...”
陸沉跪在床前,握住妻子的手痛哭流涕:“婉娘,是我太遲鈍了,竟沒發現...”
顧四彥歎了口氣:“鬱症既已找到根源,治療就有方向了。
老夫開個方子,再配合針灸,假以時日,當可痊愈。
至於你們報不報官,我們就不乾預了,其實這個說嚴重點就是害人性命。”
盼兒扶著陸娘子躺下,輕聲道:“陸娘子,你聽見了嗎?陸大夫心裡隻有你一個人啊。
今後隻相信自己眼睛看的,也可以相信你自己的相公,其他人的話不能作數的..”
陸娘子望著丈夫,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彩。
陳知禮看了看被護衛製住的小荷,對陸沉道:“此人如何處理?”
陸沉沉痛地道:“大人,我想送回嶽父家,將實情相告。至於嶽父如何處置...。”
嶽父嶽母待他很好,他還是有些不忍心把人送官。
一個大姑娘家,一旦送去了衙門,這一生就徹底完了。
“也好。”陳知禮點點頭,他沒打算多管這事,看著顧四彥道,“祖父,天色已晚,我們不如回客棧,不然二叔他們要擔心了,大不了明日過來一趟,陸家的事就讓陸沉處理吧。”
顧四彥捋須頷首:“正該如此。”
這個陸娘子已經知道是親妹妹害她,回頭陸沉再開些藥給她吃,開導開導,好起來也不難。
當晚。
陳知禮站在客棧房間的窗戶旁,望著連絲的雨水出神。
盼兒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想什麼呢?”
陳知禮接過茶,輕歎道:“人心之毒,有時勝過世間任何毒藥。若非今日我們恰好路,一條性命說不定就這樣沒了。”
“是啊,好在發現得及時,祖父又針灸及時。
相公,說起來,你怎麼看出是小荷在搞鬼的?”
“三點。”陳知禮豎起手指,“一是她對姐夫的眼神不對;
二是每當陸大夫對妻子好時,她總要插話;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些補藥裡摻了東西。”
盼兒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問她年齡和婚配?”
“嗯,她反應太明顯了,雖然心毒,但算不上多聰明。”
陳知禮抿了口茶,“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槍的敵人,而是披著親人外衣的毒蛇。”
方嚴知還有穆雲都曾被自己的親人害過...
盼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陸大夫對妻子很真是情深義重。”
陳知禮看著她被燭火映照的側臉,輕聲道:“真心相愛的人,本該如此。娘子,為夫對你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