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知禮,果然非同凡響!不管在哪裡當官都能當出名堂,厲害!厲害!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顧蘇合、陳富才以及暫居京城的知文、知行等人耳中。
顧蘇合在與人談生意時,總有人向他打聽這位“江南能吏”侄女婿的事跡,言語間滿是羨慕和敬佩。
顧二爺麵上雖謙遜,心中卻自是得意非常,這個侄女婿真是給顧家長臉。
陳富才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走在街上都覺得腰板挺直了幾分。
同住一條胡同的鄰居們都知道了他有個在江南當知府、聲名鵲起的侄子,對他都客氣了許多。
知文、知行兄弟倆在書院中,也因兄長的賢名而更受同窗的尊重,心中既自豪又倍感壓力,讀書愈發刻苦起來。
吳再有和陳軒亦是如此,深知自己與知禮兄差距巨大,唯有奮力追趕。
江南餘杭府衙後堂。
陳知禮、穆雲、方嚴知三人圍坐,中間的茶幾上放著幾封剛收到的京城來信,但他們的麵色卻並無多少喜色。
“京城已在傳揚我等之名了。”方嚴知將一杯茶推到陳知禮麵前,語氣平靜,“名聲雖好,卻也是壓力。日後無數雙眼睛都會盯著餘杭,我等言行更需謹慎。”
穆雲冷哼一聲:“怕什麼?行的正坐得直!隻要一心為公,那些嚼舌根的隨他們說去。倒是這名聲,說不定能嚇退一些宵小之徒。”
他更關注實際效果。
陳知禮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目光沉靜:“方兄所言極是,穆兄也有道理。名聲是雙刃劍,用之善可事半功倍,若自滿則必招禍患。我等切不可因這點成績便沾沾自喜,忘了根本。”
他放下茶杯,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麵上粗略畫了一下餘杭的水係圖:“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梅雨、汛期。
春上我們雖大力修繕了臨江等幾處險工險段,但餘杭水係眾多,堤壩、河道、水塘曆年失修者眾,非一夕之功可竟全功。
若天公作美,細雨和風則罷;若暴雨傾盆,便是對我等這半年工作的真正考驗。”
穆雲神色一凜,點頭道:“大人說的是。我明日便再帶人沿主要河道巡視一遍,督促各鄉裡加緊疏通淤塞的溝渠,檢修小型堰塘。
尤其是那些往年易發內澇的區域,需提前做好準備,必要時組織百姓撤離。”
方嚴知補充道:“還需儲備一些防災物資,如沙袋、木材、糧食、藥材等,分置關鍵點位。
也要與駐軍溝通,若遇險情,可請求官兵支援。
再者,朱勁鬆一案了結,大人聲威正盛,確實可能會有更多沉冤多年的百姓前來告狀。
府衙需有所準備,既要廣開言路,為民申冤,也需防止有人渾水摸魚,誣告陷害。
我建議可增設一名經驗豐富的刑名書吏,專司初步核驗訴狀,分類處理。”
陳知禮讚許地看了看兩位得力助手:“二位思慮周詳,便如此辦理。穆兄,防汛之事,由你總抓,要人給人,要錢撥錢,務必確保安全度汛。
方兄,積案審理與日常政務,便勞你多費心,新書吏之事即刻去辦。至於我……”
他微微一頓,目光變得深邃:“我會密切關注天氣,統籌全局。
同時,也要想想如何利用此次清丈田畝、打擊貪腐帶來的威信,進一步推行鼓勵農桑、興修水利的長期之策。
讓餘杭百姓真正富足起來,方能經得起任何風雨。”
三人又詳細商議了各項細節,直至夜深。
窗外,江南的夜空繁星點點,預示著明日可能又是個好天氣。
但陳知禮心中清楚,真正的挑戰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