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陳知禮在餘杭府雷厲風行、連破大案(水壩貪腐案、十年血案)的消息,也通過官府的邸報和一些特殊的渠道,傳回了京城,傳到了大理寺卿李大人的案頭。
李濤仔細閱讀著關於陳知禮處理這兩樁案件的詳細簡報,越看越是激動。
“好!好啊!”
他忍不住低聲讚歎,眼裡亮的嚇人,“陳知禮此子,果真大才!”
他對付臨江縣水壩貪腐案,是直指時弊,鏟除積蠹,用的是陽謀,堂堂正正,以勢壓人,一舉挽回官府威信,贏得萬民稱頌。此乃“能臣”之象。
更重要的是,此舉很有可能挽救了成百上千的百姓。
那樣的豆腐渣工程,隻要雨水稍急,隨時都可能破壩,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他處理十年前朱勁鬆母親血案,則更顯其心思縝密、手段老辣且深諳人心。
他並非簡單地重啟調查,而是先暗中摸底,掌握關鍵證據;
再巧妙引導苦主,使其主動告官,占儘法理先機;
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製人犯、保護證人、開棺驗屍,每一步都精準果斷,根本不給對手任何喘息和反撲的機會!
最後公開審判,明正典刑,徹底了結冤屈,震懾宵小。
這其中對時機、節奏、人心的把握,以及對律法程序的精準運用,堪稱精妙!
“既有霹靂手段,又有菩薩心腸;既通權變,又守原則。”
李濤喃喃自語,臉上滿是激賞之色,“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那份‘於細微處見真章’的洞察力和‘防患於未然’的前瞻性!
臨江水壩若非他堅持查驗,今夏必成大患;
朱勁鬆一案若非他果斷介入,很有可能釀成另一場滅門慘禍!
這才是真正的大理寺卿該有的眼光和擔當!”
在他心中,陳知禮不再僅僅是一個有潛力的後輩或得力下屬,而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接班人苗子。
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需要的就是這種既精通律法、明察秋毫,又敢於任事、心懷百姓的人才!
“隻可惜……他如今在江南做得風生水起,陛下和吏部恐怕不會輕易調動。”李濤喜悅之餘,又感到一絲遺憾。
如今的大理寺,他老了,精力有限,下麵的人從各個方麵都難達到他的要求,更不能跟陳知禮的才能相提並論。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又想:“無妨,讓他在地方再多曆練一番,積攢更多的政績和民望,並非壞事。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待時機成熟,老夫定要將他調回京城,入主大理寺!”
想到這裡,李大人心情舒暢多了,提筆開始寫一份給皇帝的秘折,其中除了彙報其他公務外,特意以讚賞的口吻提到了餘杭知府陳知禮近期卓有成效的工作,尤其是其處理積年冤獄、消除重大隱患的舉措,稱其“明察秋毫、斷案如神、實乃乾吏”,絲毫不吝讚美之詞。
這封來自最高司法長官的讚賞,正悄然為陳知禮未來的仕途,鋪下一塊堅實的基石。
而江南的陳知禮,此刻尚不知曉這些,他隻是一心想著如何治理好腳下這片土地,避免前世的悲劇,守護眼前的安寧。
李濤大人的秘折尚未抵達禦前,餘杭府連破大案、知府陳知禮及其佐官穆雲、方嚴知雷厲風行、明察秋毫的事跡,卻已通過官員之間的私信、商旅的傳頌以及官場邸報的擴散,率先在京城的部分圈子裡傳揚開來。
茶樓酒肆、官員府邸,時常能聽到議論:
“聽說了嗎?曾經的大理寺正,現在的江南餘杭那位陳知府,可是個狠角色!一上任就揪出了修壩的貪官,抄家砍頭,大快人心!”
“何止!聽說還把一樁十年的血案給翻了案,開棺驗屍,把當年的惡霸族長和兒子們一鍋端了!真是為民做主的青天!”
“他手下那個穆同知,也是個能吏,抓人辦案毫不含糊!”
“還有那位方通判,據說是智囊,心思縝密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