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彥回到京城的當晚,就被許多人知曉。
那些早已翹首以盼的高門大戶,幾乎是在次日一早,便紛紛派出了體麵的管家,手持燙金的拜帖,三三兩兩地來到了顧府門前。
他們這些人,不缺錢不缺權,最在意的就是身體,還有醫術過硬的老大夫。
顧府門房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拜帖如同雪片般飛來,堆滿了顧家書房的案幾。
內容無外乎是久仰顧老太爺醫術通神,聞聽老爺子返京,特備薄禮,懇請一見,或是邀約過府一敘,皆為家中老者或體弱眷屬求醫問藥。
還有人道,之前在顧家藥膳坊調理的不錯,可惜沒有來得及鞏固,能不能接著調?
……
顧四彥用過早膳,聽著長子顧蘇沐稟報門外盛況,他並沒有多激動,隻是緩緩捋著長須,神色平靜。
他吩咐道:“一一收下,好生回複,就說老朽蒙太上皇恩典召還,車馬勞頓,尚需休整,且需先行入宮謝恩,實在不敢貿然應約,待日後安頓下來,再另行考慮其他。
言辭務必謙和婉轉,莫要失了禮數。”
顧蘇沐領命而去,依言應對。
那些管家們雖有些失望,但聽聞顧老爺子需先行麵聖,倒也表示理解,留下拜帖和禮物,客氣離去。
打發走一波又一波的訪客,顧四彥父子回到書房,眉宇間才顯露出一絲凝重。
他並非不願行醫濟世,隻是眼下確有更要緊的事。
奉旨回京,首要之事便是入宮麵聖謝恩,這是規矩,也是本分。
隻是不知,這些年過去,太上皇的龍體究竟如何了?
按理說,有太醫院一眾國手精心調理,應當無大恙才是。
太上皇今年才五十多歲,比起自己這年近古稀之人,還算正值盛年,若隻是尋常保養,倒也不難。
然而,顧四彥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若果真隻是尋常召見敘舊,又何須特意下旨?
恐怕太上皇龍體確有隱憂,且是太醫院感到棘手的問題。
若真是需要他施展金針之術,輔以湯藥調理,在皇宮大內操作起來,就頗為麻煩了。
金針之術需精準把握氣血時辰,非一時之功;而湯藥調理,更需根據脈象變化隨時調整方劑。
最關鍵的是,若需配合藥膳長期溫養,那就離不開盼兒的手藝。
可盼兒如今剛診出有孕,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皇宮那種地方,規矩森嚴,動不動就要跪拜行禮,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實在不忍心讓孫女去受這個罪。
想到這裡,顧四彥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這還真是個兩難的境地。
僅僅一日功夫,顧府收到的拜帖和詢問便已堆積如小山。
除了求醫的,更有許多是急切打聽顧氏藥繕坊是否會借此機會在京城重新開張。
當年顧家離京,藥繕坊關閉,不知讓多少依賴其調理身體的貴人扼腕歎息。
傍晚,顧蘇合從外麵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回來,看到書房裡那厚厚一摞拜帖,也不禁咋舌。
“爹,您看看這陣勢!兒子今日在外麵,也好幾撥人打聽咱們家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