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盼兒,眼中閃爍著思量,“若此番,能為你父親,或者你二叔,也求來一頂類似的虛銜,於顧家而言,在京中立足,或許能更安穩些。這,或許也不算壞事。”
他站起身,顯然心中已有了決斷:“盼兒,祖父這就準備回家一趟。此事關係重大,必須與你父親、二叔,還有知禮好好商議。
你就安心住在莊上,你如今胎相穩固,身邊又有半夏她們精心照料,祖父沒什麼不放心的。
至於太上皇那邊,我大大方方地回去商議,反正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盼兒點點頭,昨日過來時,她就去了太後那裡請安,太後如今身體很好,又有明夫人隔三差五的相陪,很和善地讓她多休息,這幾日不必去她那兒。
“祖父,我跟您一起回去,太後讓我多歇幾日,我也想回去看看孩子們。”
“行,他們這裡有太醫,如今也不必經常吃藥膳。”
顧四彥說到做到,當即便向莊上管事說明情況,言明家中有要事需回去商議,大大方方地帶著孫女乘坐馬車離開了佳宜莊。
回到顧家,他立刻派人去通知了陳知禮。
待到顧蘇沐從侯府回來,顧蘇合也從藥莊趕來,連同陳知禮,四人便聚在了顧四彥的書房內。
門窗緊閉,氣氛嚴肅。
顧四彥將麵見太上皇的經過以及太上皇的要求,再次詳儘地敘述了一遍。
顧蘇沐聽完,沉吟片刻,率先開口,他性格更為持重:“爹,我覺得……將此外科密法獻給軍營,並非壞事。於國於民,皆是有益。隻是……”他目光轉向陳知禮,帶著詢問與考量,“這醫書的來源,終究是知禮尋來的。我們顧家不能……”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不能占了女婿的功勞。
陳知禮立刻明白了嶽父的顧慮:“嶽父多慮了。這些醫書,自今日起,無論任何人問起,都隻能是顧家祖上傳下來的。
若非如此,日後追查起來,才是真正的麻煩不斷。”
他看得更遠,一個來曆不明的“秘術”和一個曆史悠久的醫學世家“祖傳秘法”,後者顯然更讓人信服,也更能保護提供醫書的他自己。
“嶽父說得沒錯,大大方方送給軍營,沒什麼不好。但依小婿淺見,我們隻需挑選與外傷救治、清創縫合、防治感染相關的這部分,仔細抄錄整理成冊,獻上即可。”
顧蘇合在一旁聽著,眼裡滿是讚許的笑意,看向陳知禮的目光愈發溫和。
他這個侄女婿,年紀雖輕,遇事卻沉穩通透,思慮周全,盼兒真是找了個好歸宿。
“爹,大哥,知禮說得在理!咱們顧家的看家本領是金針和藥繕,外科雖是補充,卻也不必全盤托出。
爹,今日起,我跟大哥就著手,將相關部分抄錄兩份,一份留作底稿,一份預備著。等兵部來人,這些事宜,包括後續如何與軍醫傳授、切磋,都由大哥出麵接洽、主持最為合適。”
他看向顧蘇沐,大哥醫術精湛,性格沉穩,而自己醫術雖然不錯,但這麼多年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個從商的顧家二老爺。
顧四彥看著眼前意見統一的兒子和女婿,心中慰藉,點了點頭:“好,就按你們說的辦。
蘇沐,此事便由你主導。抄錄務必精準,注解要清晰,但核心的紫靈草、以及一些過於凶險、條件不成熟的操作,暫且保留。
我們獻出技術,是為了救人,而非製造混亂。至於如何與軍部接洽……等他們來人,再看情況應對。”
他最終拍板,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
紫靈草不是他不願意透露,而是這東西實在難培育,就是盼兒,費儘心思,每年能種成的也不超過一百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