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前,那時尼德霍格剛從世界樹盤根錯節的根部深處掙脫而出,周身還縈繞著初生不久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混沌魔力。
世界樹的根係龐大而古老,但某些部分已然呈現出不祥的衰敗跡象,那是連人類都感覺得到的、源自核心的腐朽。
“尼德霍格,雄鷹維德佛爾尼爾veerf?nir)已經飛走了,你打算之後乾什麼?”
一個尖細又帶著幾分挑唆意味的聲音響起。
那是隻總在樹根與樹冠之間竄來竄去的鬆鼠,拉塔托斯克ratat?skr)。
它蹲在一段虯結的樹根上,小爪子抱著一顆堅果,烏溜溜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嘴角咧開的弧度仿佛正期待著某些衝突或混亂的發生。
在巨龍啃食那些已然壞死、汲取不到多少養分的樹根時,它便時常這樣出現,喋喋不休地在巨龍耳邊傳遞著樹冠上那隻雄鷹對他的“詆毀”,或是反過來,試圖激化矛盾。
“不知道,”巨龍漫不經心地回應,銳利的龍爪刮擦著腳下失去活力的堅硬根須,發出刺耳的聲響,“可能會去到處看看吧,看看所謂的神明,究竟是何等模樣。”
“那世界樹怎麼辦?”鬆鼠的聲音拔高了些,帶著刻意的擔憂,“它可是要死了也!你啃了它的根,它撐不了多久啦!”
巨龍停下了動作,金色的豎瞳冷冷地瞥向那隻唯恐天下不亂的鬆鼠。
“與我何乾?”巨龍的聲音低沉而漠然,“它的死是必然的。它的根部早已從內部壞死了大半,生機斷絕,即便沒有我,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不可能再繼續存活下去。這是它既定的命運。”
然而,就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段沉寂在巨龍血脈傳承深處的、關於“延續”與“替代”的禁忌知識,如同黑暗中劃過的流星,驟然閃過巨龍的腦海。並非拯救,而是一種……偷梁換柱的偽續。
需要獻祭,需要以鮮活的生命本質,去填補那已然空洞的壞死之處,讓其在虛假的繁榮中延續形態。
巨龍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仍在喋喋不休、試圖挑動更多紛爭的鬆鼠身上。
它那活躍的、穿梭於樹根與樹冠之間的生命形態,似乎……正合適。
“……不過,”
巨龍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淡,卻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提醒了我。或許,在離開之前,可以留下點什麼。”
鬆鼠還沒反應過來巨龍話語中的含義,巨大的龍爪已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將它攫住!
它驚恐地尖叫起來,堅果從爪中掉落。
“尼德霍格!你要乾什麼?!放開我!”
巨龍沒有理會它的掙紮與尖叫。龍爪上暗色的魔力湧動,如同最精細卻又最殘酷的刻刀,開始強行剝離、煉化它那如此渺小卻充滿活力的生命本源。
“短生種,我看你蹦蹦跳跳了好久,現在,你該安靜點了。”
痛苦的嘶鳴聲中,鬆鼠的身形逐漸變得虛幻,最終化作一團劇烈掙紮的、翠綠色中夾雜著不甘怨念的生命能量。
巨龍操控著這團能量,將其狠狠地按向世界樹根部一處最為巨大、也最為死寂的壞死區域。
“滋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朽木,刺耳的聲音響起。
翠綠色的能量如同具有生命的血管,強行嵌入枯死的根係,蜿蜒蔓延,散發出一種虛假的、卻足以騙過大多數感知的生機。
世界樹那原本不可逆轉的衰敗進程,在這一刻被強行扭曲、暫緩,以一種建立在犧牲與痛苦之上的、虛偽的姿態,延續著它龐大的存在。
做完這一切,巨龍振開巨大的龍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世界樹的根基,衝向那未知的、廣闊的天空。
身後,那被強行“續命”的根部,隱隱傳來鬆鼠殘留意識的、充滿怨恨的低語,而那重新煥發出虛假生機的世界樹,依舊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間,仿佛什麼也未曾改變。
在它靈魂徹底消逝前的幾千年,它都會作為世界樹的根部,為這個世界樹提供源源不斷的養分。
而巨龍尼德霍格,開始了屬於它的、漫長得足以見證無數興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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