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2025年10月17日,175518。
流浪兒指尖觸到我凍結的雨水刹那——
冰錐穿透了他稚嫩的手掌。
林雨高燒中的囈語撕裂雨幕:
“哥…彆把我關進培養艙…”
當狙擊鏡的反光刺破旅館窗欞的瞬間,
我左臂的圖騰燃起了冰焰。
時間:175518。黑市深處,“鐵鏽旅館”三樓,307房間。
雨,終於落了下來。
豆大的雨點凶狠地砸在布滿鐵鏽和汙垢的窗戶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劈啪聲,像是無數隻冰冷的手在瘋狂拍打。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合著廉價消毒水的氣息,昏暗的吸頂燈接觸不良地閃爍著,將牆壁上剝落的牆紙和幾張搖晃的鐵架床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
林燼靠坐在門邊唯一一張還算穩固的木椅上,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耳朵捕捉著外麵走廊傳來的每一個模糊的腳步聲和醉漢的囈語。他的左手緊握成拳,手臂上纏繞著從老k診所順來的新繃帶,但繃帶之下,烙印著三重齒輪圖騰的位置,灼痛和冰寒交織的感覺從未消失,反而如同潛伏的火山,隨著窗外暴雨的節奏隱隱脈動。老k那句“鑰匙在你血管裡跳動”如同詛咒,在他腦中反複回響。
林雨蜷縮在靠裡的一張床上,身上裹著從旅館前台買來的、散發著漂白粉味的薄毯。她小小的身體在毯子下微微發抖,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起皮。頸間那枚吸附了鏽蝕碎片的暗金齒輪護身符,裂痕似乎在緩慢地彌合,但核心深處那點幽藍的光芒卻跳動得更加急促、更加熾烈,如同燃燒的心臟。
“冷…好冷…哥…”林雨無意識地低喃著,緊閉的眼瞼下眼球不安地轉動,“黑…好黑…”
林燼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他想起身去摸摸妹妹的額頭,但身體卻僵硬得如同生了鏽的機器。老k診所那驚魂一刻後偽造身份芯片的短暫交易,零號在旅館浴室清洗時突然失控凍結了整個淋浴噴頭的驚悚,林雨體溫的異常升高…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個殘酷的詞——容器。兵神核心正在加速汲取宿主的生命力。
浴室的門把手發出輕微的轉動聲。
零號推門走了出來。她換上了一件從旅館衣櫃裡找到的、明顯過大的灰色連帽衫,濕漉漉的銀色長發貼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上。她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林燼敏銳地捕捉到,她扶著門框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繃得發白。連帽衫寬大的袖口下,幾縷霜白色的紋路不受控製地蔓延出來,爬上了她的手腕,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微弱的寒氣。她在竭力壓製體內能量的失衡,壓製那股源自林雨護身符核心的、越來越強的共鳴與吸扯。
零號沉默地走到窗邊,背對著房間,微微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望向窗外被暴雨籠罩的、如同巨大鋼鐵森林的黑市輪廓。雨水順著肮臟的玻璃蜿蜒流下,模糊了外麵閃爍的霓虹燈光。她的背影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單薄孤寂,隻有頸後斷裂核心底座周圍那圈霜紋,如同呼吸般極其微弱地明滅著。
“培養艙…”突然,床上的林雨發出一聲含糊卻異常清晰的夢囈,打破了房間內死寂的沉重!“哥…彆把我關進去…好黑…好冷…”
林燼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
培養艙?!
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冰冷的鑰匙,狠狠捅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被塵封、被刻意遺忘的角落!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脊椎竄上天靈蓋!模糊的、扭曲的、屬於遙遠童年的畫麵碎片,混雜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和無影燈慘白的光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擊著他混亂的意識!
冰涼的束縛帶…扭曲晃動的金屬器械倒影…玻璃罩外模糊晃動的、戴著口罩的人影…還有那雙…那雙居高臨下、冰冷審視的、如同蛇類般的暗金色豎瞳!
“嘶!”林燼倒抽一口涼氣,右手死死抓住自己劇痛的額頭!幻覺?真實的記憶碎片?那暗金色的豎瞳…和蝮蛇的眼睛…何其相似!
“容器…培養艙…鑰匙…”零號嘶啞、冰冷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窗邊響起,沒有回頭,“我們…都是在容器裡…被‘製造’出來的…實驗體…”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鑿在林燼的心臟上!
實驗體?!他和妹妹…都是?!
就在這時——
噗!
一股難以抑製的、冰冷狂暴的戾氣,混合著巨大的恐慌和無處宣泄的怒火,如同失控的野獸,猛地從林燼左臂烙印深處炸開!纏繞的繃帶瞬間被一層薄薄的幽藍冰晶覆蓋!刺骨的寒意彌漫開來!
“呃啊!”林燼悶哼一聲,觸電般從椅子上彈起!他必須離開這裡!必須找個地方發泄!否則這股力量會徹底撕裂他!也會波及到房間裡脆弱的妹妹和零號!
他猛地拉開房門,幾乎是跌撞著衝了出去,將房間內壓抑的絕望和零號冰冷的低語隔絕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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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林雨在夢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喚。
走廊的空氣同樣汙濁潮濕。林燼跌跌撞撞地衝到走廊儘頭,猛地推開那扇鏽跡斑斑、通往狹窄露天陽台的鐵門。
狂風夾雜著冰冷的雨點,如同無數根鋼針般劈頭蓋臉地砸來!瞬間打濕了他單薄的衣衫!陽台狹小,堆滿了廢棄的啤酒罐和生鏽的鐵桶。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澆熄了一些烙印灼燒的痛楚,卻讓那股冰冷的暴戾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