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院外又響起了腳步聲!兩名穿著白色公安製服、表情嚴肅的民警走了進來!
“誰是孫秀英?誰是王建國?”為首的民警沉聲問道,“我們接到紅旗公社報案,關於你們涉嫌偽造國家機關公文、印章一案,請跟我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公安都來了!孫秀英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全靠扶著牆才勉強站穩。王乾事更是麵如土色,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公安同誌!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都是他!都是王建國乾的!不關我的事啊!”孫秀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王乾事瘋狂撇清關係。
王乾事一聽也急了,紅著眼睛吼道:“放屁!孫秀英!明明是你找的我!錢也是你給的!刻章的人也是你找的!你現在想全推到我頭上?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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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一嘴毛!兩人就在院子裡,在公安、公社乾部和所有悄悄探頭出來的鄰居麵前,互相指責、對罵起來,將那些齷齪的交易和陰謀抖落得乾乾淨淨!
原來,孫秀英早就對曉燕的魚塘眼紅嫉妒,又記恨曉燕不肯交出戒指,上次中毒事件沒整垮曉燕,她更是不甘心。於是她打聽到王乾事貪財且對曉燕有點意見覺得她事多),就主動找上門,許以重金,讓他想辦法搞掉曉燕的合同。
王乾事起初不敢,但孫秀英又出主意說可以做個假合同替換,反正曉燕一個農村姑娘不懂分辨公章真假。王乾事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那封匿名信,也是孫秀英攛掇王乾事寫的,想借工商局的手施壓,沒想到工商局動真格的,要填魚塘,他們怕曉燕真去上級查合同露餡,才慌了神,結果越描越黑,最終徹底敗露。
院子裡,所有人都聽呆了。誰能想到,這一場風波,背後竟是如此惡毒的算計和愚蠢的違法行為!
王大媽、吳大媽等人看著孫秀英,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憤怒。娟子氣得小臉通紅。連一向懦弱的林衛國,都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老婆,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憤怒和羞恥。
曉燕站在那裡,看著這場鬨劇,心裡五味雜陳。有沉冤得雪的痛快,有對人性之惡的冰寒,也有一絲淡淡的悲哀。
兩名民警不耐煩地打斷了孫秀英和王建國的互相撕咬:“行了!有什麼話回所裡再說!帶走!”
冰冷的手銬亮了出來,銬在了孫秀英和王建國的手腕上。孫秀英殺豬般地哭嚎起來,掙紮著,喊著“冤枉”,卻被民警毫不客氣地押著往外走。
經過曉燕身邊時,孫秀英猛地抬起頭,那雙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曉燕,裡麵充滿了最深的怨毒和不甘,仿佛在說:“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曉燕平靜地回視著她,眼神裡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淡漠。
惡人終有惡報。機關算儘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一場鬨劇,以這種誰也沒想到的方式,驟然收場。
公安帶著麵如死灰的兩人走了。公社的李會計抱歉地對曉燕說:“林同誌,對不起,是我們工作失誤,讓你受委屈了。你的承包合同是合法有效的,魚塘你繼續經營,不會有人再來找你麻煩。對於這次事件給你造成的損失和精神傷害,公社也會研究給予一定的補償。”
曉燕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院子裡恢複了平靜,卻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氛圍。鄰居們慢慢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安慰曉燕,咒罵孫秀英不是東西。
曉燕卻覺得異常疲憊。她看了一眼蹲在牆角、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父親林衛國,心裡歎了口氣。
她轉身走回窩棚,關上了門。
外麵陽光正好,但她知道,有些裂痕,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彌補了。
惡人受到了懲罰,但生活,還要繼續。她的路,依然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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