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硫磺味突然濃烈了十倍，嗆得人喉頭發緊。趙宸手中的羊脂玉佩還帶著阿瑤指尖的溫度，那枚刻著“虞”字的玉墜子硌得他掌心生疼。墨鴉的枯爪帶著腥風直取他咽喉，獨眼中綠光暴漲，像是兩團鬼火。
“王爺，小心他的爪子！”忽爾卓的暴喝被洞內的回音撕成碎片。他正與另一個黑衣人纏鬥，鋼刀劈在對方臂甲上迸出火星，卻見那黑衣人肩頭突然鼓起個大包——是屍蠱！
趙宸根本沒時間躲。他右肩的胎記青光炸成一片光幕，硬生生扛下墨鴉這致命一擊。枯爪擦著他的脖頸劃過，帶起幾縷碎發，皮膚火辣辣地疼，卻沒傷到要害。
“好強的護體罡氣！”墨鴉獨眼驟縮，枯爪在身前連揮，“幽冥爪！”
三道烏光從他袖中激射而出，分彆攻向趙宸麵門、心口和小腹。趙宸足尖一點，身形如電般後撤，玄色大氅被烏光撕開三道口子。他落地時踩碎了幾塊鐘乳石，碎渣飛濺間，瞥見被墨鴉掐住脖子的阿瑤正拚命掙紮。
“阿瑤！”趙宸脫口而出。這一聲喊，像是一道驚雷劈在阿瑤心頭。她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迸出光亮：“王...王爺？真的是您？”
墨鴉見狀，枯爪發力更狠：“閉嘴！再叫就把你的舌頭扯出來！”阿瑤痛得悶哼一聲，卻仍死死攥著懷裡的東西——趙宸這才注意到，她另一隻手裡還攥著半塊染血的帕子，帕角繡著朵並蒂蓮，和母妃當年的手帕一模一樣。
“王爺，她懷裡有東西！”忽爾卓趁機劈翻最後一個黑衣人，提刀衝了過來，“是...是當年慈寧宮的暗衛令牌！”
趙宸瞳孔驟縮。慈寧宮是母妃生前的居所，暗衛令牌隻有最信任的人才有。阿瑤為何會帶著這個？
“墨鴉！你把她抓來到底想乾什麼？”趙宸聲音發沉，右肩的胎記青光流轉，將墨鴉的影子映得扭曲。
墨鴉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刺耳的尖嘯：“乾什麼？當然是引你過來！”他枯爪猛地一甩，阿瑤像塊破布般被甩到地上，後腦勺撞在鐘乳石上，發出一聲悶響。
“阿瑤！”趙宸心頭一緊，就要衝過去。
“彆動！”墨鴉指尖彈出三枚透骨釘，精準地釘在趙宸腳邊半寸處，“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在冷宮布下這麼多屍蠱？為什麼能找到這口井？”他獨眼死死盯著趙宸右肩的胎記，“因為這口井，是當年虞貴妃用命換來的‘鎖眼’！而你...”
墨鴉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你身上的修羅眼，就是打開這鎖眼的鑰匙！”
趙宸如遭雷擊，腳步猛地頓住。母妃投井前那聲破碎的“鎖”，此刻突然在他腦海裡炸響。他終於明白，母妃不是絕望投井，而是用自己的命，加上他身上的胎記，布下了一個局！
“當年虞貴妃發現幽冥門要利用這口井連通陰陽，便用自己的血祭封了井眼。”墨鴉的聲音像毒蛇吐信，“但她知道，幽冥門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留下了線索——這枚玉佩，還有你身上的修羅眼。”他枯爪指向阿瑤，“這賤婢是虞貴妃的貼身侍女，當年僥幸活了下來。我抓她，就是為了逼你現身！”
阿瑤掙紮著爬起來，嘴角溢著血，卻仍死死護著懷裡的帕子和玉佩：“王爺...當年娘娘投井前...讓我把這個交給您...她說...她說‘鎖眼已閉，莫要再開’...可前幾日...井裡突然有動靜...我就...”
“住口！”墨鴉勃然大怒，枯爪掐住阿瑤的脖子，將她踢離地麵，“你以為我不知道？虞貴妃當年布的局，根本困不住幽冥門！門主說了，隻要拿到修羅眼，這口井就能重新打開，到時候...”
“住口！”趙宸暴喝一聲，右肩的胎記青光暴漲，瞬間照亮整個溶洞！他腳下的大地突然震動，幾塊鐘乳石“哢嚓”墜落，砸在墨鴉腳邊。
趙宸一步跨到墨鴉麵前，玄鐵劍出鞘，劍尖直指對方咽喉：“說！門主是誰？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墨鴉獨眼中的綠光瘋狂跳動，似乎在權衡利弊。他突然鬆開掐著阿瑤的手，任由她摔在地上，轉而抓住趙宸持劍的手腕：“王爺，您以為殺了我就完了？門主早就料到您會來！這溶洞裡...”
他的話音未落，溶洞頂部的鐘乳石突然簌簌落下！趙宸瞳孔一縮，猛地將墨鴉推開，自己卻沒能完全躲開。一塊碗口大的鐘乳石砸在他左肩，劇痛瞬間傳遍全身，玄鐵劍“當啷”落地。
“哈哈哈！”墨鴉狂笑起來，“門主早就布下了機關！這溶洞是活的！會吞噬所有靠近‘鎖眼’的人！”他轉身就要往溶洞深處逃。
“想走？”趙宸忍著劇痛，右肩青光凝聚成刀，淩空劈出！青光如電，精準地斬在墨鴉後心！
“噗！”墨鴉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枯爪在地上抓出幾道血痕，“王爺...您以為...門主是您能抗衡的？這口井...很快就會開...到時候...陰陽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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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被一聲悶響打斷。趙宸走過去，一腳踩住他的手背，玄鐵劍抵住他的喉嚨：“說！門主在哪？母妃的屍骨在哪裡？”
墨鴉的獨眼漸漸渙散，嘴角卻扯出詭異的笑：“您...您懷裡...那枚玉佩...是虞貴妃的...心口佩...她當年...把半顆心...”
“住口！”趙宸反手一劍，徹底結果了他。
溶洞裡陷入死寂。趙宸踉蹌著走到阿瑤身邊，將她扶起來。她後腦勺腫起老大一個包，嘴角還掛著血，卻仍笑著，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王爺...您終於來了...奴婢等了...十七年了...”
“十七年？”趙宸心頭一震。母妃投井至今，不過十七年。
阿瑤從懷裡掏出那半塊染血的帕子，顫抖著展開。帕子內側用血寫著幾個字，字跡已經模糊，但趙宸還是一眼認了出來——是母妃的筆跡：“宸兒，井下有娘的骨，莫要...莫要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