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邊緣的戈壁灘被殘陽浸得發暖,橘紅色的光淌在沙礫上,把每一粒石子都鍍成碎金,踩上去能感覺到餘熱透過粗布靴底往上滲。稀疏的芨芨草在風裡晃著細莖,影子被拉得老長,像誰隨手撒在地上的細鐵絲,偶爾有沙粒順著草莖滑下來,“嗒”地落在戈壁上,沒入淺淺的馬蹄印裡。
隊伍剛從流沙漠的乾熱裡鑽出來,驛站的清水把癟下去的水囊撐得鼓鼓的,粗布水囊表麵還凝著細密的水珠,攥在手裡涼絲絲的。趙盤捧著個豁口的粗陶碗,仰著頭往嘴裡灌水解渴,清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打濕了胸前的衣襟,他卻渾然不覺——臉頰上的曬傷還泛著紅,起了層細小的乾皮,可眼神裡沒了往日的怯懦,反而透著股剛闖過難關的鮮活勁兒。
林越牽著匹棗紅色的老馬走在馬車旁,新換的青銅劍懸在腰側,劍鞘上嵌著的沙粒被風拂得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木紋。他時不時抬手摸一下劍鞘,指尖能感覺到刃口貼合的弧度——這柄劍比之前的木劍沉些,卻更趁手,昨夜在破廟練劍時,他已摸熟了劍刃的重量,此刻握在手裡,像多了層底氣。
“嗒嗒嗒——”
遠處突然滾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不是隊伍裡老馬的緩步踏地,而是帶著衝勁的疾馳,像悶雷從戈壁儘頭壓過來。林越猛地抬頭,隻見夕陽下的地平線處揚起一道黃霧,霧裡隱約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在晃動,速度快得驚人。
“是匈奴騎兵!”項少龍的聲音瞬間繃緊,青銅劍“唰”地出鞘,劍刃映著殘陽閃了道冷光,“快把馬車圍成圈!朱姬夫人進車廂,趙盤跟在我身邊!”
墨家弟子們動作極快,三輛馬車迅速圍成半圓,車輪抵著車輪,形成一道簡陋的屏障。弟子們從行囊裡摸出短弩,手指扣著扳機,箭槽裡的鐵箭對準黃霧的方向,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們多是步兵出身,對付騎兵本就吃虧,此刻握著弩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黃霧轉眼就衝到了跟前,五頂黑色的皮帽先從霧裡露出來,帽簷上綴著的狼尾毛在風裡飄著,帶著股腥膻味。匈奴騎兵穿著鞣製的黑色皮甲,甲片上還沾著乾硬的血漬,腰間掛著的彎刀鞘是用獸骨做的,刀柄纏著暗紅色的布條。最紮眼的是他們背上斜挎的牛角弓,弓身泛著陳舊的黃褐色,箭囊裡插著的羽箭尾端沾著羽毛,一看就是獵鷹的翎羽。
“嗷——”為首的匈奴騎兵突然扯著嗓子喊了句胡語,聲音粗啞得像磨過砂石,彎刀在手裡轉了個圈,朝著馬車的方向劈過來。馬蹄踏過戈壁的石子,濺起的碎石像箭一樣亂飛,有的砸在馬車上,發出“砰砰”的悶響。
“保護夫人!”一名墨家弟子率先扣動扳機,鐵箭“咻”地射出去,卻擦著騎兵的馬身落在地上,隻在戈壁上紮出個小坑。匈奴騎兵咧嘴笑了,露出兩排黃牙,馬速絲毫未減,反而朝著那名弟子衝過去,彎刀帶著風劈下來。
林越側身撲過去,青銅劍橫著擋在弟子身前,“當”的一聲,彎刀劈在劍刃上,震得他手腕發麻。騎兵的力氣比他想象中更大,皮靴踩著馬鐙,身體往前傾,想把林越壓垮。林越借著對方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突然矮身,劍刃貼著彎刀往下滑,朝著馬腿削去——匈奴騎兵慌忙提馬,可還是慢了半拍,劍刃擦過馬的前腿,帶起一縷棕褐色的馬毛。
馬匹吃痛,嘶鳴著揚起前腿,騎兵的重心瞬間不穩。林越抓住機會,左手猛地抓住馬韁繩,右手撐著馬鞍的邊緣,腳尖在戈壁上蹬了借力,身體像片葉子似的翻上馬背——8.210的敏捷屬性讓他在顛簸的馬背上穩住了重心,雙腿下意識地夾緊馬腹,粗糙的馬鞍磨得大腿生疼,卻不敢放鬆分毫。
“抓住他!”為首的匈奴騎兵見林越奪了馬,怒吼著拉弓搭箭,牛角弓被拉成滿月,箭尖對準林越的後背。林越心裡一緊,目光掃過馬背上的裝備——馬臀上掛著個牛皮箭囊,裡麵插著十幾支羽箭,旁邊還斜挎著一把和騎兵手裡一樣的牛角弓,弓身纏著獸皮,握在手裡應該不滑。
他左手死死攥著韁繩,手指陷進粗糙的皮革裡,右手伸到身後去夠牛角弓。剛碰到弓身的獸皮,旁邊突然衝過來一名騎兵,馬身狠狠撞在林越的馬側,兩匹馬同時受驚,林越的身體猛地往側麵傾斜,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他慌忙用膝蓋頂住馬鞍,右手胡亂抓住弓身,才勉強沒掉下去——牛角弓的重量比他想象中沉,握在手裡有點晃。
“林護衛,彆慌!瞄準馬腿射!”項少龍的喊聲從馬車旁傳來,他正揮劍逼退一名騎兵,青銅劍上已沾了點暗紅的血,濺在劍刃上,被風一吹,凝成了細小的血珠。
林越深吸一口氣,試著調整坐姿——他想起之前在破廟練劍時,項少龍教過他“力勁隨重心走”,此刻便試著把重心往後移,讓顛簸的馬背對拉弓的影響變小。右手握住弓柄,獸皮的紋理硌著掌心,卻能穩住發力;左手從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箭尾的羽毛蹭過指尖,有點發癢,他把箭尾卡在弓弦上,手指勾著弓弦往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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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臂卻在發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生疏——他從未在馬背上拉過弓,顛簸的馬背讓視線都在晃,箭尖對著的不是固定的靶子,而是移動的騎兵,更彆提還要避開馬蹄的起落。為首的匈奴騎兵見他這副模樣,咧嘴笑得更得意了,催馬衝過來,彎刀舉得高高的,顯然是想一劍把林越劈下馬背。
林越沒有硬拚。他借著馬匹往前衝的勁,突然往左一拽韁繩,棗紅色的老馬吃痛,猛地往側麵轉了個小圈,剛好避開彎刀的劈砍——敏捷屬性讓他能快速預判騎兵的動作,哪怕馬匹不聽話,也能憑著身體的反應調整方向。就在這瞬間,他猛地鬆開勾著弓弦的手指,羽箭“咻”地射出去,沒有對準騎兵的身體,而是朝著馬腿的方向。
“噗——”
羽箭帶著股衝勁紮進馬腿的肌肉裡,箭尾的羽毛還在微微顫動。馬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前腿猛地抬起,把上麵的騎兵甩了出去。騎兵重重摔在戈壁上,“咚”的一聲悶響,半天沒爬起來,隻能躺在地上哼哼,手裡的彎刀也甩到了一邊。
其他匈奴騎兵見同伴落馬,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他們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馬背上握著牛角弓的林越——雖然箭法生澀,可動作靈活得不像步兵,再打下去未必討到好處。為首的騎兵罵了句胡語,調轉馬頭,朝著戈壁儘頭的黃霧退去,剩下的三騎也跟著往後撤,馬蹄揚起的沙粒漸漸遮住了他們的身影,隻留下滿地淩亂的馬蹄印和那匹受傷的黑馬。
林越鬆了口氣,握著牛角弓的手還在發抖,手心全是汗,把弓身的獸皮都浸濕了。他慢慢勒住韁繩,老馬打了個響鼻,停下腳步,他翻身跳下馬背時,腿一軟,差點坐在戈壁上——大腿被馬鞍磨得發紅,火辣辣地疼,可心裡卻透著股鬆快。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亮起淡藍色的麵板,微光映亮了滿地的碎石,連芨芨草的影子都染上了層淺藍:
【新技能解鎖:騎射入門12.9)——效果:可完成基礎騎射動作拉弓、搭箭、瞄準),騎射穩定性受敏捷屬性加成當前敏捷8.210,穩定性提升16),基礎命中率18】
【實戰觸發:憑借敏捷屬性成功調整坐姿、預判馬匹動作,射中目標匈奴騎兵馬匹),騎射技能升級:入門12.9→18.5;敏捷屬性微量提升8.210→8.310)】
“林護衛!你沒事吧?”趙盤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跑到林越身邊,手裡還攥著那塊寫著“聽聲躲、看肩劈”的木片,木片邊緣被他攥得發毛,“剛才你被馬撞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掉下來了!”
林越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指尖能感覺到少年頭發上的沙粒:“沒事,就是第一次騎射,有點手生。”他看向那匹受傷的黑馬——馬腿上的羽箭還紮著,血順著箭杆往下淌,染紅了周圍的馬毛,黑馬低著頭,不停地用鼻子蹭著地麵,看起來很痛苦。
項少龍走過來,手裡拿著個小陶瓶,裡麵裝著墨家特製的傷藥:“先給馬包紮下,雖然帶不走,也彆讓它在這兒受苦。”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拔出羽箭,黑馬疼得嘶鳴了一聲,他卻沒停,迅速把傷藥撒在傷口上,再用布條纏緊,“你剛才那箭射得準,要是射向騎兵,未必能中,射馬腿反而能製住他——倒是會變通。”
“也是急中生智。”林越拿起地上的牛角弓,弓弦還帶著剛才拉拽的溫度,他試著再拉了拉,手臂比剛才穩了些,能感覺到力勁順著手臂傳到弓弦上,“這弓比我想象中沉,以後得練練臂力。”
夕陽漸漸沉下去,戈壁灘的風變得涼了,吹在臉上帶著沙粒的粗糙感。墨家弟子們重新整理行裝,把散落的水囊撿回來,檢查馬車有沒有被馬蹄踩壞。那匹受傷的黑馬被留在了原地,項少龍在它旁邊放了半袋草料和一壺水,算是儘了份心意。
林越把牛角弓和剩下的七支羽箭收進行囊,弓身太長,隻能斜著放進專門裝兵器的布套裡,羽箭則插進腰間的箭囊——以後遇到騎兵,也算多了項本事。趙盤跟在他身邊,時不時抬頭看他,眼神裡滿是佩服:“林護衛,下次再遇到匈奴騎兵,你還能射中馬腿嗎?”
“能啊。”林越點頭,朝著遠處秦國的方向望去,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落在地平線處,把天空染成了深橘色,“以後我們還要學更多本事,騎射、劍法、甚至看地圖——隻有本事夠強,才能護著你們平安到鹹陽,是不是?”
趙盤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堅定:“我也學!以後我也要像林護衛一樣,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夫人!”
戈壁灘上的影子越拉越長,隊伍的腳步聲、馬蹄聲混在一起,朝著夜色漸濃的前方走去。林越握著腰間的青銅劍,指尖能感覺到劍鞘的溫度——匈奴騎兵隻是前往秦國路上的小插曲,前麵或許還有更凶猛的敵人、更難闖的關卡,可每多一項技能,每多一分實力,就離鹹陽更近一步,離讓趙盤真正站在秦國土地上的目標,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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