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羨大將軍乃是當朝軍方砥柱,堪稱魁首。
此人素來不苟言笑,麵皮透著幾分木訥憨厚,言語更是簡寡,唯獨那身板,如鬆如柏,筆挺得未有半分彎折。
秦淵對他印象深刻,將軍身形有些清瘦,初看時竟似一陣風便能吹折般單薄,可那份沉凝氣質卻如磐石鎮地。
仿若縱有天崩地裂之變,他眉宇間也斷不會泄出半分惶亂,隻靜靜立著,便像一座山一樣。
不知他和謝山長有什麼淵源,大將軍看完了信件,長歎一口氣道:“既然來了長安,就要規矩些,不要仗著有幾分聰明勁便肆意妄為,有的禍事能保,有的禍事保不了,還望你好好掂量掂量。”
謝尚書名叫謝懷,他是謝山長的親弟弟,字枕川,爵位景和侯。
謝山長給他的信件上就四個字。
“小心看護。”
謝懷無奈道:“兄長倒是好運氣,竟然認了個鬼穀門人當弟子,果真羨煞旁人呐。”
他對鬼穀派的一切很感興趣,秦淵也隻能給他杜撰一個又一個的小故事,聽的謝尚書一愣一愣,愈發覺得鬼穀派當真是深不可測。
一番交談,秦淵覺得謝懷有點老小孩的意思,討論了一個時辰,基本上就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比如這個問題鬼穀會如何解決,這個事情如果從鬼穀的角度會如何考慮,等等。
然後就是談玄,謝山長說的一點也沒錯。
王謝談玄,的確空乏。
他們也不管有沒有科學道理,隻是興儘而已,謝尚書認為這天地,同樣是從人的肚子裡麵孕育出來的,認為這山川湖海,都是人的血液變換而成。
不同於盤古開天地,也不同於女媧造人,但謝尚書自己對此深信不疑,並且還吸引了一大批的信奉者和追隨者。
用追隨者不太合適,大概是一群病友的互相救贖。
這不就是異端麼,放在中世紀的歐洲,貴族和教會統治的時代,大概會被活活燒死。
所幸,聖人不管這些事情,隻要不談政事,不誹君王,其他的你們想怎麼聊就怎麼聊。
第五封信是給一個俠客,名叫白夜行。
此人是一個私塾先生,中年人,劍眉星目,冷麵白衣,大叔型的老帥哥。
他看完信冷冷的說道:“我會幫你殺兩個人,回頭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除了聖人,什麼人都可以。”
“你是殺手?”
白夜行一邊切菜,一邊點頭道:“不是殺手,不過也算是在外麵混當過幾年,我欠謝子陵一條命,曾經應下這樁差事,至今未曾了卻因果,如果將來你有需要,便來找我,保證讓你無有後顧之憂,也不會牽連到你,這是我的承諾。”
秦淵蹲下身子,疑惑道:“您是武功高手?”
白夜行橫了他一眼道:“你不認識我?”
“你很有名麼?”
白夜行垂下頭道:“不算很有名,不過既然你是莫氏的姑婿,回去問她們,應該是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