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望停下腳步,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
聶雙玉扶著門框,臉色依舊慘白,但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卻多了一絲決然。
她看著眼前這個主宰了自己命運的男人,本以為自己會麵對最屈辱的侵犯,可他隻是將自己扔進偏房,不聞不問。
這讓她心中生出一絲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她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的力氣,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謝謝……”
說完這兩個字,她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身體靠著門框緩緩滑落。
她知道自己這聲“謝謝”有多麼荒謬可笑。
謝謝他殺了她的家仆?
謝謝他毀了她的家?
還是謝謝他把自己當作戰利品,像牲口一樣牽回來?
都不是。
她隻是在感謝,感謝他沒有立刻撲上來,像那些傳說中的亂兵一樣,將她撕成碎片。
她想,如果自己注定要被一個男人糟蹋,那麼被這個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強者占有,似乎……似乎總好過日後被當眾斬首,或者被隨意丟給那些麵目不清的兵痞。
這是一種絕望到極致後,扭曲而卑微的自我安慰。
孫望隻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這聲“謝謝”,轉身大步離開了院子。
對他而言,這個女人隻是一個用來麻痹吳勝的工具,一個暫時還不能碰的麻煩。
院子外,篝火已經升起。
幸存的弟兄們圍坐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慶祝著劫後餘生。
見到孫望出來,所有人立刻起身,目光狂熱地看著他。
“百夫長!”
“百夫長!”
孫望點了點頭,接過孫天柱遞過來的一大塊烤肉和一碗烈酒,大口吃喝起來。
他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緩解一天一夜廝殺帶來的疲憊,也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拉近和這些把性命交到他手上的弟兄們的關係。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
營地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兩名吳勝的親衛,抬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在一眾義軍士兵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徑直走到了孫望的篝火前。
“孫百夫長!”
為首的親衛朗聲喊道,“大帥有令!”
孫望立刻扔下酒碗,帶著手下眾人單膝跪地。
那親衛打開一份卷軸,高聲宣讀:“屯長孫望,作戰勇猛,首登簡陽,功勳卓著!然其不慕高位,甘為先驅,特賞黃金百兩,綢緞十匹,晉為百夫長,以彰其功!”
宣讀完畢,親衛將箱子打開,金燦燦的黃金和色澤華麗的綢緞在火光下熠熠生輝,晃得周圍士兵眼睛都直了。
“謝大帥恩賞!”孫望沉聲領命。
周圍的士兵們卻炸開了鍋,無數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怎麼才是個百夫長?首登之功啊!按規矩,怎麼也得連升三級,當個校尉吧?”
“是啊,黃金綢緞有什麼用,哪有實打實的官職兵權來得實在!”
一名與孫望相熟的軍官忍不住湊上前,好奇地向那吳勝的親衛打探:“這位兄弟,孫百夫長這功勞,大帥的賞賜是不是……太輕了點?”
那親衛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他瞥了一眼孫望,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大帥本有意提拔孫百夫長為校尉,獨領一營。”
“可孫百夫長自己說,他對帶兵打仗的門道不熟,就喜歡金子和女人。他主動跟大帥求了這些賞賜,還說有縣丞的女兒陪著,比當什麼校尉快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