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將篩選出的幾十個可疑機構名稱,轉化成一種特殊的字符編碼,作為新的密鑰庫,導入破解程序。
這一次,那根紋絲不動的進度條,終於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格一格地向前挪動。
空氣仿佛凝固了,房間裡隻剩下服務器風扇的嗡鳴和三個人壓抑的呼吸聲。
進度條的每一次跳動,都像重錘敲在他們的心臟上。
“有了!”
王皓突然發出一聲壓抑許久的爆喝,猛地一拍桌子,桌麵上堆積如山的可樂罐子應聲倒下,滾了一地。
屏幕上,那些糾纏不休的亂碼在瞬間被解析、重組,最終顯露出一個清晰的ip地址。
“定位成功!物理地址在城南的舊工業區……是一家注冊信息非常模糊的私人畫廊!”
可勝利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在他們臉上停留超過三秒鐘,異變陡生。
屏幕上的所有數據,突然開始瘋狂地閃爍,字符扭曲、變形,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
緊接著,一個由代碼組成的簡陋的笑臉符號在屏幕中央一閃而過。
下一秒,整個屏幕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瞬間抹去,變成了一片令人絕望的純黑。
“操!”王皓一拳狠狠砸在鍵盤上,幾個鍵帽飛了出去。
“遠程數據擦除!對方的服務器設置了觸發式警報,我們一碰到核心數據,它的自毀程序就啟動了!”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沉重的死寂。
剛才燃起的那一點微弱火苗,轉眼就被一盆冰冷刺骨的臟水,澆得乾乾淨淨,連青煙都沒留下一縷。
希望破滅的滋味,比從未有過希望更加折磨人。
“不……還沒完……”
就在這片死寂中,王皓的聲音突然響起,嘶啞得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他死死盯著那片漆黑的屏幕,眼睛瞪得像銅鈴,瞳孔因為極度的專注而縮成了兩個小點。
“我的程序……我寫的那個數據抓取腳本,在數據被銷毀前的零點零一秒,強製抓到了一個數據包的殘留碎片!”
他在備用鍵盤上敲下一串眼花繚亂的複雜命令,像是在和死神賽跑。
黑色的屏幕上,終於跳出了一行殘缺不全的字符。
那是一個被截斷的論壇id和幾個模糊的字母。
“‘校正者’……”沈心怡一字一頓地念出那個id,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這個名字,他們曾在模仿者案的暗網線索深處驚鴻一瞥,它代表著一個隱藏在更深黑暗中的龐大組織。
“媽的,又是這幫陰魂不散的家夥。”陸小凡低聲罵了一句,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王皓沒有理會那個id,他的鼠標指針,正顫抖地指向那串殘缺字母後麵,被程序強行修複出的兩個漢字。
他將那兩個字放大,再放大,直到它們占據了整個屏幕。
“‘默語畫廊’,就是這家。”
李建國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走到了屏幕前。
他看著那兩個字,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裡麵翻湧著無人能懂的情緒。
“看來,不管龍潭虎穴,我們都得去拜訪一下了。”
然而,陸小凡的目光,卻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鐵屑,徹底凝固在了“默語”這兩個字上,一動不動。
這兩個字,對他來說,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更像兩根細長而冰冷的鋼針,毫無征兆地、狠狠地紮進了他記憶最柔軟、最不願觸碰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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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邊響起了尖銳的嗡鳴,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隻有那兩個字,清晰得仿佛要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他想起了他的哥哥,陸衛恒。
那個全世界都覺得他孤僻、固執,隻知道躲在畫室裡畫畫的傻子。
哥哥的畫,從來不愛取那些花裡胡哨的名字,他總是在畫作完成之後,在右下角那個最不顯眼的位置,簽上兩個小小的、連在一起的英文字母——.y.。
陸小凡曾經不止一次地問過那是什麼意思。
有一次,哥哥正對著一張色調陰鬱的畫布修改一個細節,背對著他,頭也沒抬。
畫室裡隻有一盞昏黃的燈,空氣中飄著鬆節油和顏料的味道,混雜著哥哥正在吃廉價泡麵的香氣。
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默語。畫是無聲的語言,懂的人,隔著時空,自然會懂。”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猛地從陸小凡的尾椎骨升起,像一條通了電的冰蛇,瞬間竄遍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巧合?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多精準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
從那個在模仿者案中出現的,與哥哥冤案現場一模一樣的笑臉符號,到這家作為青銅器交易中轉站的畫廊的名字。
所有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在這一刻,都像一張被精心編織了多年的巨網,而這張網的中心,正死死地指向他那個已經死去、甚至快要被世界遺忘的哥哥。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掐進左手掌心的傷口裡。
那道剛剛結痂的傷口被再次撕裂,暗紅色的血點從皮膚下滲了出來,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但這點疼痛,卻讓他混亂的大腦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這不是巧合。
那張網,原來從一開始,就罩住了我。
這一次,他必須親自去看看。
看看這家“默語畫廊”,到底藏著什麼關於哥哥的秘密,又或者,是埋葬著什麼能將一切掀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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