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也很好看。”
白牧的聲音稍微低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赧然。
“銀色的頭發,很特彆,眼睛……很亮。”
他描述得有些笨拙,遠不如他分析局勢時那般條理清晰,但這份笨拙反而更顯真摯。
“她雖然話少,但心思很細膩,會注意到很多細節。”
“她……很會照顧人,隻是方式比較……安靜。”他想起了那些無聲的關懷。
白牧一條一條地說著,從性格到能力,從外貌到內在。
他將鹿野的優點,用他平和而真誠的語氣,一一列舉了出來。
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素的觀察和最真實的感受。
他仿佛通過這番敘述,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這個陪伴多年的師妹,也讓自己心中那份模糊的情感變得更加清晰。
最後,他總結道,聲音沉穩而肯定:
“師父,我對師妹的感情……是複雜的。”
“裡麵有親情,有並肩作戰的情誼,也有……男女之間的吸引。”
“我以前刻意忽略了最後那部分,或者說,把它看得很淡。”
“但現在……我無法再忽視了。”
“我喜歡她……”
“不僅僅是師兄對師妹的喜歡!”
他坦然地看向無限。
雖然臉上還有些不自在,但眼神已經不再躲閃:
“我想,我是願意和她嘗試著,開始一段不一樣的關係的。”
無限靜靜地聽完,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隻是微微頷首,表示明白了。
他布下的結界,一片寂靜。
然而,結界之外,卻是另一番景象。
趴在門上的鹿野,將白牧那番不算華麗卻無比真摯的“誇獎”和最後的總結,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中。
起初,聽到師兄說自己“很好”時,她心頭微微一跳。
聽到師兄誇她性格純粹執著,能力強大可靠時,她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揚。
當聽到師兄用那種略帶不好意思的語氣說她“長得好看”、“頭發特彆”、“眼睛很亮”時,她的臉頰開始不受控製地發燙。
最後,聽到師兄清晰地說出“我喜歡她”、“願意嘗試開始一段不一樣的關係”時——
“轟!”
鹿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熱浪瞬間席卷了全身,臉頰、耳朵、甚至脖頸都紅得透徹,如同熟透的蝦子。
呼吸驟然變得磕磕絆絆,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一股強烈的酥麻感從頭頂蔓延到腳底,讓她渾身發軟。
原本緊緊貼在門板上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她雙腿一軟,身體情不自禁地順著光滑的門板滑落。
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雙手下意識地環抱住並攏的雙膝,將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臂彎裡。
露出的耳尖紅得滴血,眼眸在黑暗中劇烈地顫動著,如同受驚的蝶翼。
師兄……師兄他……
他說我好看……
他說我能力強……
他說喜歡我……
滿腦子都是白牧剛才誇讚她的詞語。
一遍遍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最甜蜜的糖漿,將她整個人浸泡其中。
帶來一種暈乎乎的,極度不真實的幸福感。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目光穿過臥室門開的縫隙,落在了客廳茶幾上那個素白的花瓶上。
裡麵插著那束在影院得來的,曾被她不慎捏得變形,此刻卻仿佛重新吸飽了水分,花瓣舒展。
在清冷月輝下嬌豔欲滴的鮮花。
似乎在印證著她此刻的心境,曆經忐忑與風雨,終於見到了絢爛的彩虹。
……
房間內,白牧坦誠布公後,感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輕鬆了不少。
“現在,”他輕輕呼出一口氣,“隻需要等待三天後的到來了。”
說出這句話時,他語氣中帶著一種既期待又有些許緊張的複雜情緒。
無限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但他隨即話鋒一轉,提醒道:
“嗯。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有件事要辦。”
“怎麼了?”
白牧疑惑。
“協助抓捕風息,總館那邊的獎勵還沒發放。”
無限語氣平淡地陳述。
“你不主動去要的話,按照總館那邊拖遝的作風,可能就真的沒了。”
他頓了頓,看著白牧,意有所指地補充道:“而且,你剛好可以借此機會,讓你們兩個都……互相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白牧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師父的用意。
短暫的分離,確實能讓衝動的熱度稍微降溫,讓彼此更清晰地審視自己的內心。
他點了點頭,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沉穩:“也行,有道理。”
師徒二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關於前往總館的事宜,白牧便起身告辭。
他走到門口,手握住門把手時,動作微微一頓。
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門板,在那結界覆蓋的位置停留了短暫的一瞬。
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了然。
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緩緩扭動門把手,打開了房門。
門外,走廊空無一人,隻有清冷的月光安靜地流淌在地板上。
白牧邁步而出,輕輕帶上了房門,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