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店沒有細鹽。彆說咱們鎮上,就連縣城裡細鹽都少見,一二百文一斤的價格,也沒幾家吃得起。”店小二語氣熱情,沒有絲毫傲慢,耐心解釋著。
家豐的目光落在稱鹽的鬥和旁邊的杆秤上——模樣和電視裡見過的差不多,卻粗糙得多,刻度也不夠精細。“這一鬥是多少斤?”他問道。
“一鬥二十五斤。小哥,你們是哪家的?”店小二多問了一句,帶著幾分謹慎。
“我們就是普通農家的。”家豐心想,就算說自己是西嶺莊的莊家,對方大概率也不認識,索性簡單回答。
“咱平民百姓買鹽,一次最多隻能買半鬥,多了不賣。也是為了防止私販鹽,客官您多擔待。”店小二點頭致歉。
“行,那買十斤粗鹽吧。”家豐沒再多說,付了一百文錢,拎著鹽袋往調料鋪走。
調料鋪裡的醬油、醋都是按罐賣,一罐兩斤。家豐又問了油價——豬油五十文一斤,麻油八十文一斤。他想了想,還是先買一斤豬油:要是現在就太奢侈,二娘算賬時怕是要心疼壞了。
在調料鋪花了一百二十文,家豐又去了米麵鋪。這裡用的是小鬥,一鬥十斤。他咬咬牙,大米和白麵各買了一鬥——十斤大米六十文,十斤白麵五十文,又是一百一十文花了出去。
莊大兵掏錢的手都有些哆嗦,悄悄拉了拉家豐:“小豐啊,你買這些東西,你娘和二娘知道嗎?彆是你自己做主的,回頭回家挨揍。”
“知道啊,昨天晚上就跟她們商量好了,今天特意出來采買的。”家豐覺得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沒什麼好糾結的。
“商量好就好,商量好就好。”莊大兵抹了把汗,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接著,兩人又去了雜貨鋪。一進門,家豐就眼前一亮——原來這個世界不隻有貴重的藤紙!
草紙五文一張,質地粗糙,難寫字,大多用來包裝小食品、墊碗,或是有錢人如廁用;麻料做的白麻紙二十文一張,黃麻紙二十二文;藤樹皮做的藤紙三十文一張;楮皮做的白棉紙四十文,黃棉紙五十文。
至於黃紙比白紙貴的原因,店家解釋說:白紙也不是多白,黃紙是加了藥料,不容易被蟲蛀。還有種叫宣紙的,八十多文一張,根本不是平民百姓能接觸到的。
家豐挑了十張草紙、五張白麻紙——回去自己裁剪著用,又花了一百五十文。莊大兵摸了摸裝銅錢的布袋,隻剩下四百三十文了——這一路下來,居然花出去六百多文!
采購總算結束,兩人拎著大包小包準備回益禾堂,卻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了去路。
“敢問這位是西嶺莊的莊小哥嗎?”中年男人拱手問道,態度看似客氣。
莊大兵有些詫異:小豐在鎮上還認識人?家豐也打量著對方,心裡納悶:不認識啊,難道是穿越前認識的?他拱手回禮:“正是在下,請問您是?”
“鄙人是仁醫堂的管事,慕容山。聽聞莊小友是給益禾堂提供雙拐的人?”慕容山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
家豐心裡警鈴一響,表麵依舊平靜:“見過慕容管事,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慕容山向後指了指不遠處的飯莊,語氣帶著幾分不容拒絕:“鄙人想請莊小友去飯莊一敘,不知小友可否賞臉?”
看著他脊背微仰、略帶頤指氣使的模樣,家豐心裡很不舒服——和劉先生的溫和截然不同。他婉言拒絕:“抱歉,慕容先生,我們采購了不少東西,著急回去,不如改日得空了再約?”
“莊小友既然繁忙,那我就長話短說。”慕容山收起笑容,直接開門見山,“我觀你做的拐分一二代,今日帶來的形狀又有不同,想必是三代了吧?若是小友肯與我合作,斷掉和益禾堂的往來,我不僅能單獨給小友一份好處,還能讓後續的新品優先供給仁醫堂。憑借慕容家的資源,雙拐能賣到其他地界,到時候小友少不了銀子。”
家豐心裡冷笑:有點腦子,還安排人盯著我,想壟斷貨源,空口畫大餅套住我?怕是還有其他目的。
他依舊客氣:“抱歉,慕容先生,我與劉先生合作得很愉快,也沒想賺大錢。況且仁醫堂也在賣拐,我之前也沒上門打擾,您說是吧?”
“莊小友當真不給麵子?”慕容山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打聽來的消息,這小子以前是村裡的“三傻子”,出身小山村,本該怕事才對,怎麼一點都不怯場?
“慕容先生生意興隆,小子確實有急事,先行告辭了。”家豐拉著莊大兵轉身就走——自己賣拐賺點小錢,對方仿造不說,還想來搶合作,格局太小,太膈應人了,沒必要跟他糾纏。
走出去幾步,莊大兵還是有些緊張:“小豐,我看這仁醫堂比益禾堂還大,他們會不會找咱們麻煩啊?”
“沒事,大伯。”家豐安撫道,“真要找麻煩,咱們就讓劉先生幫忙取貨,大不了讓點利潤。他們找咱們不找劉先生,就是沒辦法直接對付劉先生,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不用理他們。”莊大兵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這才不再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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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益禾堂時,劉先生正好出診回來。看到家豐采購的一大堆東西,他樂嗬嗬地過來幫忙搬,還打趣道:“小友這是把鎮上的貨都搬回來了?”
接著,劉先生認真查看起這次帶來的三代拐——整體設計沒變,隻是把所有木棍都換成了圓柱子,檔次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爽快地收下二十副拐:十副二代拐正好清了之前的賬,十副三代拐賣掉後再結算。
價格依舊按階梯定:三代拐賣十五文,二代拐便宜兩文賣十三文,一代拐再降兩文賣十一文。不過一代拐存貨很少,以後也不會多做,會經常維持缺貨狀態——這也是家豐早就想好的策略。批發和零售的利潤也按之前的規矩,分彆給劉先生四文和三文。
這次家豐沒帶契約,兩人就做了君子口頭協定。之後,家豐又在益禾堂買了做牙粉的藥材——果然都是常見的,價格也便宜。買了將近二十斤藥材,才花了一百文藥材按兩賣,二十斤已是不少)。
因為還要運送大量東西,兩人沒多停留,跟劉先生道彆後就往回趕。莊大兵背上扛著豬鬃、米麵,剩下的瓶瓶罐罐、紙卷包包,家豐讓夥計幫忙綁在自己背上,活像個“小包袱”。
等他們走後,劉先生突然一拍大腿,懊惱地說:“哎呀!我怎麼忘了!我本來是想收小豐為徒的啊!”
回去的路走得磕磕絆絆,兩人走走歇歇,花了一個半小時才到村。到了家豐家門口,莊大兵扔下東西,把剩下的三百三十文銅錢塞給家豐,轉身就跑——家豐連給他十文運費的機會都沒有,隻好想著下次一起給。
看著院子裡堆得像小山似的包裹,靜竹氣得差點罵人;小花撓了撓頭,輕輕拽著靜竹的衣角,小聲說:“二哥是不是又犯病了?”
她想起以前家豐學做飯,一次把家裡半個月的鹽都用完了,從那以後就沒人敢讓他碰廚房了。靜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敗家就敗家吧,錢是小豐賺的,他想改善生活,就讓他折騰吧。可一想到家裡總共就剩四五百文錢,她又忍不住焦慮起來。
眾人一起把東西搬進屋:小花盯著米麵油肉兩眼放光,家豐本想把食材放灶房,方便取用,靜竹卻全藏進了自己屋裡;那包豬鬃被塞到了家豐住的矮房裡;紙則由家豐自己收著。
這二十天裡,靜竹沒少教家豐寫字,隻是模式變了——不再是靜竹教什麼家豐學什麼,而是家豐想學哪個字,問了靜竹,靜竹再寫給他看。院子中間的矮桌旁,有一塊鋪得平整的泥土,就是兩人的“練字板”。雖然家豐寫的字還是缺筆少畫,但認字已經沒多大問題了。
晚上,家豐想上手做飯,卻被小花死死拉住——她怕二哥又把一罐子鹽全倒進鍋裡。最後,還是靜竹動手,做了一鍋肉片莧菜湯:有鹹味,有酸味,還飄著零星的油點。
每人分到幾片肉片,剩下的肉被靜竹熏了熏,仔細收了起來。看著大家吃得滿足的樣子,家豐也隻好跟著露出滿足的表情,心裡卻有些無奈:誰能想到,盼了半天的“改善夥食”,就是白水煮肉片加菜葉子啊。
他暗暗琢磨:這樣不行,得等家裡徹底富裕起來,大家不再心疼錢,自己才能吃上真正的好吃的。或許該想個辦法,賺一次富人的錢?
他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者——看的小說裡,穿越者都順風順水,自己怎麼發展得這麼慢?他很快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不是我不行,是之前腿傷耽誤了!
第二天一早,家豐按習慣起床、洗臉、刷牙、吃飯,然後去莊三伯家取新做好的拐——這次比例調整了,八副二代拐,十二副三代拐,樂君留在家裡組裝。
秀蘭和靜竹沒什麼活,家豐就安排所有人一起做刷子,還按大小分彆命名:牙刷、鞋刷、普通刷子。
雖然大家不確定這東西能不能賣錢,但還是跟著家豐一起忙活起來——畢竟這是目前能做的,也是家豐想嘗試的新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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