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刷子時,牙刷用竹板做手柄,鞋刷和普通刷子則用木板。
秀蘭主動接下了打孔的活,其他人也各有分工——有的削手柄,有的塞豬毛,有的打磨修整。忙忙碌碌一天下來,大大小小竟做了四五十把刷子。
另一邊,家豐開始搗鼓牙粉。他按“大黃五份、石膏兩份、薄荷一份、白芷一份”的比例配料——這是個側重美白牙齒的方子,還能額外加些鹽提效。
廚房用來搗蒜的石槽石杵,被他臨時征用。好在買來的藥材都是乾貨:石膏本就是粉狀,即便有小塊,一碾就碎;其他藥材麻煩些,得先拿刀切碎,再放進石罐裡搗很久。
家豐忍不住想:要是有藥店那種v字石槽,效率能快不少;要是有粉碎機就更好了——不過也就幻想了一秒,便回歸現實。
二十多斤藥材,去掉損耗,最終做成了牙粉。家豐用草紙把牙粉分裝成一百包,每包約二兩重,整齊地碼放在竹籃裡。
第二天,按劉先生的醫囑,家豐終於能徹底丟掉拐杖正常行走了。他在院子裡走走停停試了好幾圈,腿上沒任何不適。家人又驚又喜,特意多炒了些肉,給家豐慶祝“康複”。
他手裡那副三代拐也沒浪費,正好能一起賣掉——十五文一副,相當於普通勞力一天的工錢農忙時重活工錢一般也就二十文)。
家豐去莊三伯家取了新做好的拐杖:六副二代拐,十四副三代拐。這次他沒靠拐杖輔助,自己背著就回了家。
最近村裡的流言又有了新動向:關於梁進才的閒話慢慢淡了,關於莊家的猜測卻多了起來。莊三伯家天天傳出叮叮當當的木匠聲——這年頭哪有天天滿負荷乾活的木匠?
莊家一家人也顯得神神秘秘,除了偶爾匆匆出門,基本都待在家裡,很少像其他人家那樣日常串門;小花和家豐每天去莊三伯家拿拐,都特意選在大清早——那時候村裡人還沒出門,沒人見過他們運拐,可還是有人撞見家豐跟莊大兵往鎮上跑,尤其是前幾天,他們還拉回了一大包東西。
種種反常,讓村裡的猜測越傳越雜。
田埂上,一位老大爺正蹲在地裡查看禾苗,見了蟲子就伸手捏走。他率先開口:“你們說,莊家秀蘭她們這陣子到底在忙啥?”
旁邊一位大娘接話:“誰知道呢!往常咱們村裡人,種下苗後,除了外出做活的,基本天天泡在地裡——旱了挑水澆,葉子被蟲咬了就找蟲。我看她們家前幾天,還是讓大伯子過來澆的水,一家子基本不出門。往年這時候,秀蘭天天在地裡盯著,今年倒好,連麵都少見了。”
另一位大嬸也附和:“是啊!前幾天見秀蘭來地裡轉了一小會,就隨便看了看,抓了幾隻蟲就匆匆走了。地裡的活多精細啊,這麼不管不顧,到了收成時,得少打多少糧食!”
“你們管好自己的地就行!”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正是家豐的奶奶,她本是來地裡轉轉莊家的地離老宅不遠),恰好聽到幾人嚼舌根,“要是你們勤快,就幫著照看照看;要是沒那心思,就盯著自己的苗。嚼舌根子能讓你多打幾斤糧?”
幾人一看是家豐奶奶,都知道她不好惹,連忙閉了嘴,搖搖頭各自散了。
村裡的李鐵匠鋪也熱鬨起來,時不時冒出青煙——鐵蛋比以前活潑多了,來打東西的人,總能看到他拄著雙拐走來走去,紛紛嘖嘖稱奇。
家豐也試了自己做的牙粉:刷完後口腔清爽,很是舒服。至於牙齒白不白,還得長期用才知道。家人試過後,對牙粉也多了些信心。
就在這時,益禾堂的夥計阿良來了。阿良十七八歲,模樣精神,這幾次都是他跟莊家打交道。“阿良見過莊小哥。”他笑著打招呼。
家豐把他讓進院子坐下,好奇地問:“阿良哥怎麼來了?是有大單子了嗎?”
“算是吧!一來是給您結算貨款,二來是先生的師兄有單子。”阿良掏出一串銅錢,“按上次您跟劉先生商定的,二代拐的賬已經清了,三代拐十副賣了六副,這是七十二文,您收好。”
家豐接過銅錢,阿良又接著說:“劉先生的師兄梅先生,在縣城開了家‘玉禾堂’。這次梅先生跟劉先生要十副二代拐、二十副三代拐,貨款已經給了劉先生,我給您帶過來了——二百二十文加九十文,一共三百一十文。”他又掏出另一串銅錢,“莊小哥,您這邊拐夠不夠?要是有富餘,剩下的我也一並帶回去,店裡的存貨不多了。”
“還有,劉先生問,要是您方便,能不能直接把拐送到玉禾堂?要是不方便,我回頭安排店裡其他人來取。”
家豐接過錢,轉頭問靜竹:“二娘,咱們有辦法去縣城嗎?”靜竹想了想,讓小花去村口問有沒有牛車。
很快,小花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朱爺爺家的牛車今天沒出去,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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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爺爺是村裡的獨居老人,因年輕時傷了一隻眼,大家都叫他“獨眼朱”。他家裡有輛牛車,平日裡跑縣城拉客——每天早上辰時八九點)在村口等客,兩文錢一位;下午申時三四點)再從縣城拉人回來。
要是拉貨物,占地方大的話也收兩文;要是包車,單程十文,來回十五文。從村裡到縣城,走路要一個半小時多,坐牛車能省一半時間,還舒服。
家豐跟阿良說:“這幾天存了二十四副二代拐、三十六副三代拐。刨去玉禾堂的單子,還剩十四副二代拐、十七副三代拐。阿良哥要是要,就都拿走。玉禾堂的貨,我們自己送過去。”
“好嘞!多謝莊小哥!”阿良高興地應下,跟家豐確認了玉禾堂的地址和對接人後,背上三十一副拐連家豐之前用的那副也帶上了)走了。七八十斤的重量,阿良背起來竟不費勁——家豐暗自感慨,可彆小瞧了古人的力氣。
靜竹見今天又進了三百八十二文,心裡的焦慮少了些,底氣也足了。她去跟朱爺爺商定了包車的事,朱爺爺答應準時來接。
聽說家豐要去縣城,秀蘭放心不下,一定要跟著去——以前她帶家豐去過兩次白湧縣城,兩次都差點把人弄丟:一次家豐聞著香味跑到酒樓後廚,鬨了場小麻煩;一次他跟著小乞丐玩,還學人家跪地乞討,被找回來時手裡竟還捧著一把銅錢。
樂君也說自己今天的配件活做完了,想一起去看看縣城。最後商定:秀蘭、樂君陪家豐去縣城送拐,靜竹和小花留在家裡看家。
出發前,家豐把牙粉和幾把牙刷也帶上了——想順便在縣城試試能不能賣掉。三人背著拐,在小花羨慕的目光中,坐上了朱爺爺的牛車。
牛車向縣城方向走,路過一條河時,還能看到河裡抓魚的孩童。
家豐看著那些孩子,突然想起穿越過來第一天遇到的小女孩四時——當時四時抓了魚,在溪水裡洗淨臉,笑得格外燦爛,很是治愈。他心裡忍不住琢磨:四時現在怎麼樣了?她為什麼不願意去村裡住呢?
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家豐竟有種小時候在農村坐拖拉機的感覺。他想起自己的前世:張振興家豐前世的名字)小時候也在農村,上高中後去了縣城,大學到了城市,畢業後創業打拚,就很少回農村了。
隻有老家有紅白事才回去,後來農村的熟人越來越少,便徹底斷了聯係。他小時候也見過牛,卻不敢靠近——總覺得這龐然大物會一腳把自己踹死。他還記得,牛好像不喜歡拖拉機,每次拖拉機乾活“突突突”響,牛就會跟著“哞哞”叫,像是在較勁。
“小豐,醒醒,到縣城了!”秀蘭的聲音把家豐從回憶裡拉回來。
牛車停在縣城外,家豐抬頭一看:城牆好幾米高,看著很氣派;城門又厚又重,開合時該會“吱呀呀”響吧?不過讓他有些失望的是,城牆不是磚石做的——而是用泥坯、茅草混合石塊,做成巨大的土磚,一塊一塊層層錯落壘起來的,不少地方還露著石頭角。
家豐忍不住想:這牆要是讓後世喜歡攀岩的人看到,怕是會很興奮。
城門口有兩名門衛,佩著刀,懶洋洋地坐在石墩上。看樣子,除非是戰爭時期或達官貴人來訪,他們平日裡也沒多少事——每天最忙的,大概就是開關城門那幾分鐘。
朱爺爺在城門口等著,躺在牛車上睡著了。家豐、秀蘭和樂君背著拐,向旁邊的小販問了玉禾堂的路,便往城裡走。
縣城比鎮上繁華多了:磚石房屋占了大半,有帶牆帶瓦的小院,有古色古香的店鋪,也有飛簷翹角、雕梁畫棟的氣派建築。
街上人來人往,市井氣息濃厚,可也能一眼看出貧富差距——一邊是朱門大院,一邊是衣衫襤褸的乞丐,讓人忍不住想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家豐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以前逛過的古鎮景點,卻又多了幾分真實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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