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他找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看著劃掉的欸計劃,把下麵的幣計劃也劃掉了,穩穩地寫下三個字:
熙計劃
五月,蟬鳴開始響起——夏天的第一聲清音,伴隨著新計劃的啟動,在西嶺村的上空回蕩。
初一這天,家豐揣著不少銀子,帶著重力,駕著驢車去縣城采購。
進縣城時,門口的兩個帶刀防兵一反往日的懶散,挺直腰板站著,目光警惕地掃視來往行人,透著一股莫名的緊張——顯然是餘家的事讓縣城加強了戒備。
驢車緩慢穿行在街道上,兩側行人腳步匆匆,偶爾傳來的交談聲,十有八九還在議論餘家。
家豐索性讓重力把車趕到餘家附近,想看看情況。
餘家大院前的一排鋪子中,原本熱鬨的百味軒早已關門停業。從外望去,百味軒的房頂、磚牆,連帶著鄰家鋪子的牆麵,都還留著明顯的裂紋,牆角堆著未清理的碎石和木片,一片狼藉。
“喲,這後邊就是餘家吧?牆倒了不少啊!”
“是啊,現在餘家到底咋樣了?有人知道不?”
“聽說是暫時交縣衙看管了,也沒查出啥名堂——畢竟是天雷懲罰,咱們凡人哪查得明白?難不成還能撿到天上掉的法器?”
“嘿,說不準還真有!第一批進餘家打掃救人的衙役,都說聞到一股怪味,有的說是硫磺味,有的說是烤肉味,還有人拍著胸脯說是雷公電父的味道。各人說的都不一樣,搞不好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發出來的!”
家豐聽到“電父”二字,愣了一下——這時代叫“電父”?他還以為會是“電母”。
“縣衙已經派人找餘家的親人了,龍門鎮的遠親都來了。現在餘家就剩一個有兒子的小妾守著,其他仆役、丫鬟,還有沒兒子的小妾,都被遣散了。”
“到時候這破院子,還有裡麵搜出來的銀錢,說不定能分一分呢!”
“這算啥?你們不知道,餘家在外麵還有不少資產,好幾家小鋪子呢——那些才是其他家族盯著的肥肉!”
“餘富貴?他家不就一個百味軒嗎?我還知道他是申屠家客來酒樓的掌櫃,沒想到還有其他產業!”
“那可不!餘家跟申屠家合夥打理不少生意,隻不過明麵上的掌櫃不是餘富貴罷了。”
聽著這些議論,家豐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看來暫時沒人會把餘家的事查到自己頭上。
他仔細觀察著爆炸後的痕跡:最中心的房屋塌得最嚴重,隻剩斷壁殘垣;往外走,傷害程度逐漸降低,到了百味軒這裡,也隻是牆麵留了些裂紋。
“死亡半徑30米,重傷半徑70米,輕傷半徑100多米,差不多相當於30到40公斤tnt的當量。”家豐暗自盤算,隨即搖搖頭——看來黑火藥的威力還是太小了。
離開餘家區域,兩人來到尚未完全成型的牙行。剛到門口,一個熟悉的青衫小廝就遠遠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哎喲,小爺您又來了!這次是有啥需要?”
“還是買仆役,帶路吧。”家豐語氣平淡——每次來牙行,他都不太習慣這裡的味道。
青衫小廝依舊熱情地介紹著,目光掃過默默跟在身後的重力時,眼神亮了亮:上次見重力還透著些怯懦,這次卻精神不少,看來這家主子待下人不錯。
家豐轉了一圈,挑出兩個人,先問重力:“這倆人你之前見過沒?感覺怎麼樣?”
重力抬頭看了看,老實回答:“左邊沒長胡子的那個見過,具體咋樣說不好——我跟他們沒咋交流過,但看著挺老實,沒鬨過事。右邊長胡子的沒見過,可能是新來的。”
家豐想了想,又跟小廝聊了幾句,覺得這兩人看著順眼,便定了下來。討價還價時,小廝說新來的那個體格壯實,一分錢不讓,最後一共花了七兩銀子成交。
簽好契約、辦好手續,家豐正要走,卻發現重力站在原地不動,臉上滿是猶豫。
“怎麼了?有話就說,想乾嘛?”家豐回頭問。
重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又來這個!彆動不動就跪,趕緊起來!”家豐皺著眉,順著重力的目光看去——他正往關押女子的區域瞟,“是有認識的人?”
重力慢慢站起來,指著裡麵一個半靠在圍欄上、雙眼無神的女孩,聲音有些發顫:“少爺,能、能不能買下那個姑娘?”
“哦?你看上她了?”家豐有些意外,笑著問。
“不是的少爺,”重力連忙搖頭,“她是跟彈力一起過來的。”
“彈力的親人?”
家豐仔細打量那女孩:身形瘦弱,頭發因缺營養而泛黃,寬大粗糙的衣服裹著單薄的身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嘴唇乾裂,臉蛋瘦得有些塌陷——若是氣色好些,想必是個清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