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邊的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皮膚偏黑,一雙大眼睛裡滿是畏懼,個頭不到一米六,卻長著一張秀氣的鵝蛋臉,發梢微微卷曲。她雙手垂在身前,手指緊緊攥著,來回搓動,看得出來格外緊張。
家豐又將目光投向那中年漢子:小眼睛、單眼皮,睫毛又短又稀,鼻子矮塌,皮膚黑得發亮,一看就是常年暴曬的模樣。
天已經熱了,他卷起袖子,露出兩條健壯的胳膊,肌肉線條很明顯。
“不對勁。”家豐心裡有了判斷——這漢子絕對不是兩個女孩的親生父親,而且這倆姑娘也不是姐妹。
單看顯性特征:一個雙眼皮一個單眼皮,一個高鼻梁一個塌鼻梁,個頭相差懸殊,頭發一個直順一個微卷,無論是顯性基因還是隱性基因,都沒幾處能對上。
那邊,中年漢子還在哭喪著臉博同情:“娃娃啊,爹沒本事,實在養不起你們了……你們彆怕,到了新家裡,多乾活、少吃飯,人家肯定會對你們好的。”
他又看向兩個女孩,聲音帶著哽咽:“你們答應爹,好不好?”
“嗯,爹,您彆難過,我們聽您的。”大女孩輕聲回應,聲音細弱得像蚊子叫。
家豐拉過大黑子,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大黑子點點頭,快步跑開,沒一會兒就把靜竹請了過來。
家豐湊到靜竹耳邊,把自己的發現和猜測說了一遍,又低聲交代了後續的安排。靜竹沒說話,隻是默默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中年漢子還在人群裡吆喝:“各位鄉親,你們看我這倆孩子多懂事!誰家好心,發發善心,把她們收下吧!”
家豐往前邁了一步,開口道:“大叔,彆喊了——這村裡,大概也就我買得起。說吧,這倆孩子怎麼賣?”
中年漢子眼前一亮,連忙湊過來:“小爺!您看著給就行!之前為了給我媳婦看病,我還欠著八兩銀子的債,怎麼著也得把饑荒還上,不然我那死去的媳婦在地下都合不上眼啊!”
“八兩?行。”家豐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我得問一句——她倆有賣身契嗎?不對,既然是你的女兒,肯定是第一次賣,按理說沒有賣身契才對。總不至於,你已經把她們賣過一次了吧?”
“這……”中年漢子下意識攥緊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強裝鎮定道,“確實是第一次賣!哪能賣兩次啊?賣過一次的話,孩子早就在買家手裡了!”
“那咱們得找牙人簽契吧?保人找誰?去府衙報備,是讓牙人代跑,還是咱們自己去?”家豐手裡捏著根樹枝,輕輕晃了晃。
“額……小爺,您看孩子都在這,跑不了,就不用找牙人了吧?牙人還得收不少中間錢呢!”中年漢子試圖推脫。
“這可不行。”家豐語氣嚴肅起來,“先不說跑不跑的事——沒簽賣身契,她們還是良家女子。我要是讓她們給我妹子當陪嫁丫鬟,沒賣身契的話,我不成了拐賣人口了嗎?”
他頓了頓,故意提高聲音:“《大燕律》裡寫得清楚:‘諸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裡;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大叔,你這是想讓我被絞刑啊?”
“不是不是!小爺您放心!”中年漢子連忙擺手,急得臉都紅了,“咱不簽賣身契!您就把她們當粗使丫頭,或者……或者通房丫頭,不就行了嗎?我是她們爹,當爹的賣女兒,這合理合法!”
“你當爹的賣,確實合理合法。”家豐不緊不慢地說,“可萬一你回頭不認賬,反咬我一口怎麼辦?沒賣身契,你說我拐走了你女兒,我百口莫辯啊!”
“肯定不會!”中年漢子拍著胸脯保證,“這麼多鄉親都看著呢!我誣告小爺您,不是找死嗎?”
“行吧。”家豐轉身往家的方向走,“那你們跟我回家一趟。”
中年漢子愣了,連忙追問:“這……小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行,沒必要去家裡吧?”
“都中午了,我家大魚大肉多的是。”家豐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隨意,“你賣給我這麼好的倆丫鬟,總得留下來吃頓午飯吧?再說了——不是你說可以當通房丫頭嗎?我總得讓家裡長輩驗明正身吧?雖說她倆沒盤頭,可萬一不是清白身子,怎麼辦?”
大女孩聽到這話,抬頭飛快地看了家豐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紅。
“絕對沒有!小爺,絕對沒有!”中年漢子急得跳腳。
“我又不認識你,憑啥信你?不讓驗明正身,那這買賣就算了——這丫頭,我不敢買。”家豐作勢要走。
中年漢子看著家豐的背影,猶豫了幾秒,咬牙道:“小爺都這麼說了,走!驗就驗!”
就這樣,中年漢子帶著兩個女孩,跟著家豐回了莊家。
靜竹早已在院裡的桌上擺好了菜:紅燒肉、炒青菜,還有一壇子酒——這酒本是家豐準備給戶房辦事用的,後來聽了三叔的勸,直接送了銀子,酒就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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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漢子看得眼睛發直——莊家的房子雖不算氣派,但桌椅一看就用料紮實,絕非普通人家能用得起。
家豐坐下招待他,重力、電力、磁力三人則站在身後,眼神銳利地盯著中年漢子。
漢子也不客氣,坐下就胡吃海塞起來。
而那兩個女孩,早就被桌上的飯菜勾得直咽口水,卻不敢動。靜竹見狀,便和小青把她倆領進了裡屋。
沒一會兒,三叔也來了——是家豐特意讓大黑子叫回來的。三兵坐下陪中年漢子喝酒,家豐則悄悄起身,敲了敲裡屋的門。
靜竹打開門,把他拉了進去。
中年漢子瞥見這一幕,心裡犯了嘀咕:不是驗明正身嗎?這少爺怎麼也進去了?難道想直接驗?可錢還沒拿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