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身子不舒服。”靜竹搖搖頭,眼神凝重地看著他,“剛才來的那兩個人,是什麼身份?”
“是申屠家的人,一個叫申屠公子,另一個是他的隨從巫馬先生。”家豐有些疑惑,“二娘認識他們?所以您剛才才故意躲著沒出來?”
“嗯,我遠遠看到了他們的衣衫,就趕緊回屋了。”靜竹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我還以為……他們是來追我的。”
“追你?”家豐更納悶了,“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靜竹拉著家豐走進裡屋,輕輕關上門,才緩緩開口:“你如今也該知道了——當年害死你父親的人,領頭的雖然蒙著麵,但他穿的衣衫,是金絲鑲黑邊、帶著紫色花紋的樣式,和今天那申屠公子穿的衣衫,幾乎一模一樣。”
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肯定不是同一個人——歲數和體型都對不上。但憑著那衣衫,我能確定,當年害死你父親的惡人,就是申屠家的人。”
“我想起來了!”家豐突然眼前一亮,“二娘您以前說過,咱們家地下埋著些東西,是招惹禍端的根源,對不對?”
“是一些陳年書信和記錄。”靜竹點點頭,眼神裡泛起幾分痛苦,“當年我們從京城一路逃出來,繞了好多地方,以為已經躲過了追殺,卻沒想到他們好像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提前設下了埋伏。”
“那時候我懷著你,行動不便。那天我去林間如廁,回來就聽到了喊殺聲。等我跑出去,就看到一群人在追砍你父親的馬車,他沒等我,駕著馬車就往遠處跑了。”
“我追了很久才找到馬車,可你父親、還有他請來照顧我的姑娘小荷,以及你父親的朋友,都已經沒氣了……”
靜竹的聲音有些哽咽:“後來我才想明白,小荷是你父親半路請來的,當時從京城出來時是我們三個人,馬車裡也死了三個人——申屠家的人把小荷當成了我,所以才沒有繼續追殺我,這才讓我安穩過了這麼多年。”
“其實你父親被害幾年後,申屠家的人來過一次村裡。”她又補充道,“那天我去外麵看病,回來才聽說,那人要找‘莊二兵的媳婦’。莊家當時沒防備,就讓你大娘秀蘭過去了。那人看到你娘後,沒多說什麼就走了——想來是為了確認‘莊二兵的媳婦’是不是我。從那之後,咱們家才算徹底平安下來。”
靜竹一口氣說完這些往事,眼神裡滿是鄭重:“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多加防範——千萬彆讓申屠家的人知道,你是莊二兵的孩子,不然一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原來還有這麼多事……”家豐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沉默了片刻,“這麼說,申屠家就是咱們家的仇人了?”
靜竹用力點頭:“當年他們殺人滅口,想必沒料到我看到了他們的衣衫,也沒必要嫁禍他人——申屠家,就是我們的仇人,至少是仇人之一。”
“看來我爹當年招惹的人不少啊。”家豐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靜竹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不能這麼說——招惹麻煩的不是你父親,是那些書信和記錄。你父親隻是想把它們保管好,卻沒想到引來殺身之禍。”
家豐看著靜竹——本以為她說起這些往事會哭,可她臉上隻有平靜,偶爾咬牙時才露出幾分恨意。想來這九年裡,她每次想起這些,都已經哭夠了吧。
他站起身,輕輕抱了抱靜竹,拍了拍她的後背:“二娘,這些年您辛苦了。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可不怕申屠家。”
靜竹突然渾身一僵,急忙叮囑:“小豐,你千萬不要胡來!”
“仇人早晚要解決,但我現在還小。”家豐笑了笑,眼神卻帶著幾分堅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長大了,有能力了,再找申屠家算賬。”
他頓了頓,語氣冷了幾分:“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申屠家現在就來招惹我,我也不介意先送他們進地府之門。”
——若他真的能像之前那樣“死而複生”,就算是麵對權貴,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靜竹沉默了許久,突然站起身,緊緊抱住家豐,手臂微微發顫。
申屠家這次沒多糾纏就走了,想來是真的身負要務,暫時沒精力理會他這個“小人物”。
家豐心裡盤算著:等下次慕容家的人來,一定要跟他們提一句申屠家的事,最好讓這些權貴們互相牽製,先彆來找自己的麻煩。
另一邊,養殖場的建設已經動工了。這次來幫忙的,不再隻有西嶺村的人——從蓋房子的隊伍裡分了幾個人去養殖場那邊築圍牆。
當然,養殖場的圍牆隻用土坯就行,結實程度遠比不上作坊的圍牆;而作坊的圍牆,又比不上西院圍牆的美觀。
西院這邊蓋房的人裡,有親戚,有朋友介紹來的,還有東嶺村、小河村的村民,人數一直維持在二十人左右。
與此同時,養殖場的規劃也提上了日程。家豐需要把養殖場劃分清楚,哪一片養什麼牲畜,都得提前定好。
他和樂君、莊老漢一起討論了很久,暫時先確定了雞鴨鵝的飼養區域——就在沿著河邊的那片地,外圍先築一圈圍牆,再沿著圍牆插木樁,把不同家禽的範圍圈定出來,避免它們混在一起打鬥。
接下來,就該等著圍牆築好,開始搭建禽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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