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妾多謝莊公子收留之恩!”朱元豐的小妾立刻又跪了下去。家豐之前聽村裡人說過,朱元豐死後,朱家有兒子的兩個小妾被朱夫人留下在家伺候,其餘的要麼被賣掉,要麼被遣散。隻剩這姑娘,本是朱夫人打算過繼給二兒子朱榮的,結果朱榮一直不回來,如今才落得被驅趕的下場。
家豐下意識看向她——這女子確實生得標致,垂著眉,纖長的睫毛還沾著未乾的淚,指尖無意識絞著衣角,肩頸線條柔緩,連帶著寬鬆衣衫下的身段都顯得豐腴卻不臃腫,帶著一股惹人憐的柔態。
“沒人不願意嗎?”家豐掃了一眼其餘三人,見她們都低著頭沒說話,也沒動,便說:“行,那先跟我回去。”
回到莊家,家豐先讓幾人去南屋換了身乾淨衣服——總不能一直裹著臨時的衣衫,實在不成體統。換好衣服後,又讓她們去北屋等著問話。
見幾人換好衣服進來,又要跪下,家豐連忙擺手:“都起來吧,在我們家不用動不動就下跪。”
“是,老爺。”幾人齊聲應著,慢慢站起身。
“在我們家,叫我‘少爺’就好,我娘和二娘才是‘夫人’。”家豐看著她們,開門見山地問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說,朱家遣散你們,本該像之前那樣,要麼發賣要麼好好打發走,怎麼會鬨到剛才那種地步?”
“回少爺,這事賤妾知道一些。”朱元豐的小妾又抹了把眼淚,聲音帶著哽咽:“朱夫人這次從縣城回來,就把府裡用得順手的丫鬟和我們這些人分了類——她帶走幾個心腹,剩下的本是留給朱二爺的。”
“可朱二爺隻想要一直跟著他的人,我們的賣身契又不在他手上。”她指了指身後的三個丫鬟,“這幾個妹妹不願意委身於朱二爺,至於賤妾……朱二爺對我有些忌憚,畢竟我本是要留給朱二公子朱榮)的人,他不敢留,便也一並放棄了我們。所以我們四人被拆分出來後,就被朱二爺安排遣散。”
“本來我們能安安穩穩走出朱家大門,可正巧被朱夫人看見了。”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朱夫人知道我們被遣散,就有些惱朱二爺‘敗家’,一時氣惱,於是讓人扒我們的衣服——想來是故意做給朱二爺看的,發泄不滿。”
“原來是這樣。”家豐看了看她,即便剛才經曆了那般狼狽,此刻換了乾淨衣衫,也難掩身段的豐腴窈窕。方才混亂中,衣衫被撕扯時不慎露出的輪廓,依稀還在家豐眼前,那般豐厚惹眼的資本,難怪當初會被朱元豐收作妾室。
家豐趕緊收回目光,不然會有些按耐不住。
再看下幾人,年紀都在十八歲上下,模樣也算周正,便隨口說道:“朱二爺又老又黑又醜,你們不想跟著他,也難怪。”
“其實……不單是因為這樣。”一個臉上還帶著浮腫的丫鬟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哭腔——她正是家豐趕到時,被扒光跪趴在地上的那個,“朱家雖有家財,可朱二爺嗜酒,每次喝醉了就會打人,我們實在是害怕……”
“原來如此。”家豐點了點頭,再次確認道:“那我再問一遍——你們可願意留下,在我家做丫鬟?不過我家跟朱家不一樣,丫鬟的活兒不全是伺候人,更多是要做些實事。除了日常燒水、洗衣、做飯,可能還要搭把手做雜事,比如幫我娘在院子裡種花種菜,或是我做試驗的時候,幫著遞東西、打下手之類的。”
“少爺,您說的這些,本就是奴婢們的分內之事,我們都願意。”臉上帶傷的丫鬟連忙應聲,語氣裡滿是感激——能有份安穩活計,她們早已心滿意足。
“好吧,是我想多了。”家豐自嘲地笑了笑。他先前總以為彆家的丫鬟隻需要端茶倒水,此刻才反應過來:這些人都簽了賣身契,連生死都由主家拿捏,連和誰睡覺都身不由己,做些雜活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朱元豐的小妾身上,問道:“那你呢?也願意留下嗎?”
“賤妾願意為奴為婢,隻是……”那女子說著,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聲音帶著哀求:“隻是賤妾體弱,若是做農活、乾粗活手腳笨拙,還請少爺不要嫌棄,千萬彆把賤妾賣掉。”
“怎麼又跪了?快起來。”家豐連忙擺手,無奈道:“先說說你以前在朱家主要做什麼,都會些什麼?”
畢竟是朱元豐收的人,想來必是有些特殊。
那女子垂著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賤妾出自……出自怡香院。小時候被父母賣到那裡,本是個‘花芙’,做著清倌人,平日裡彈彈曲、唱唱歌。之前一次,唱的朱老爺一時高興,就被花銀子買了回來。”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可是朱老爺過於肥胖,身體不好無法伺候行房,據說是消渴症,看了王醫師,叮囑他要戒除房事,根本用不上賤妾。朱夫人又喜靜,不讓賤妾在家彈唱。賤妾沒了用處,就被藏在朱家後宅,整日清冷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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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芙是什麼?”家豐好奇地追問,“我還以為青樓裡長得好看的都叫花魁呢。”
女子抬眼飛快瞥了家豐一下,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跟這位小少爺細說,最終還是老實回答:“回少爺,青樓裡叫法很多——長相最美、才藝最好的才叫花魁;排名第二、第三的叫花吟;第四、第五的叫花芙;第六到第八的,叫做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