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撫順
努爾哈赤的汗帳內,正在激烈的爭吵,將領們正在向他們的大汗請命攻打遼沈。努爾哈赤看向黃台吉,黃台吉道“如今時機仍未到,向明廷將領送信,隻是向明皇心頭上紮了一根小刺,他說拔也就拔了,一些明軍將領,諸如袁崇煥滿桂等,心若堅石,弄不好適得其反,讓他們把朝廷的不滿轉移到我們頭上,從而士氣不降反增!”
代善不解道“那之前送信,沒起到作用,反而幫了他們?”
黃台吉解釋道“非也,作用肯定是有,需要時間!時間長了,他們心中的不滿就會根深蒂固,那些有想法的人,也會有時間去付諸行動。”
阿敏接著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如今我們的餘糧可等不了多久!”
“若想快速見效,還需一步”
“哦?開明王說來聽聽!”努爾哈赤示意朱純臣繼續。
“明廷黨派林立,各派係都想壓過對方,如今邊鎮將領分屬各黨,他們收到我們信的消息,那些中樞重臣又怎會不知?我們隻需弄幾個引子,加劇他們的猜忌,從而引爆黨爭,隨後從中挑撥,加劇黨爭,中樞亂了,那麼邊鎮也不能幸免,到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開明王與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黃台吉讚道。
“明廷中樞,尚有幾位與我乃‘通道中人’可供大汗驅使!”朱純臣用隻有漢人聽得懂的關係稱呼,向努爾哈赤表忠心。
“之前吾說開明王乃吾之水也,誰想,開明王如海水一般!”努爾哈赤的三國表白讓朱純臣一陣惡寒,“大汗謬讚!”
一封封信,一批批禮物,在黃台吉和朱純臣的操作下,深入了大明中樞。
一名東林素以“剛直敢言”著稱的禦史,收到信和一個木箱後,突然上本,痛斥熊廷弼“畏敵如鼠、坐視友軍覆滅,罪不容誅”,更引申道:“遼沈守軍按兵不動,是遵熊逆亂命!廣寧、覺華島將士浴血之時,遼陽諸將竟能安坐?其中必有隱情!請陛下徹查遼陽諸將,尤其是滿桂、祖大壽、趙率教等是否與熊逆同謀,抑或…已存異心?!”此奏狠辣,將矛頭引向血戰餘生的邊將!
浙黨大佬立刻抓住機會,上奏附議:“熊廷弼罪大惡極,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至於遼陽諸將,縱無同謀,亦有失察、畏戰之罪!當嚴加申飭,或調離原職,以觀後效!”他們意在借機安插自己人掌控遼東兵權。
楚黨、齊黨、昆黨等亦不甘寂寞:或攻訐東林包庇熊黨,或彈劾兵部用人不明,或指責戶部糧餉轉運不利致將士無力死戰…朝堂之上,瞬間陷入一片混戰!奏章如雪片,互相指責攻訐,將熊廷弼案變成了攻訐異己、爭奪權柄的修羅場。表麵上是為國鋤奸,實則暗藏私心,甚至不乏被黃台吉流言蠱惑或收買者。
朱常洛看著一摞摞奏章,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浪費紙張”,隨後便去坤寧宮看望懷孕的皇後去了。在皇帝的授意下,駱養性將幾個跳得最歡、言辭最惡毒的官員背景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找到了他們與某些可疑“商隊”往來的蛛絲馬跡。搜羅罪證,靜待雷霆一擊的時機。
太和殿。
肅穆的鐘鼓聲中,藩王、勳貴依序入殿。經曆過昨日菜市口那場驚心動魄的淩遲觀刑,這些天潢貴胄、開國元勳之後,臉上猶帶著未褪的驚悸與蒼白。濃重的血腥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
朱常洛身著常服,端坐龍椅,目光緩緩掃過階下這群帝國最頂層的食利者。
“諸卿,”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大殿,“今日召見,非為尋常朝議。昨日觀刑,血淋淋的教訓,想必諸卿刻骨銘心!九頭蛇禍國,勳貴有涉,藩王…亦難辭其咎!”開門見山,毫不留情!
眾王公勳貴心頭劇震,紛紛垂下頭。
“然,”朱常洛話鋒一轉,語氣帶著追緬,“朕亦深知,爾等先祖,皆曾為我大明立下不世之功!中山王、開平王、黔寧王…開疆拓土,定鼎河山!曆代先帝,待爾等亦可謂恩深似海,賜予世爵,共享富貴,期以‘與國同休’!”
“太祖分封塞王,使其抵禦進攻邊寇,拱衛中央,用自家血脈護衛中華,為天下做表率。更是太祖體恤後世子孫,保子孫萬代永享富貴。”
提及先祖榮光與皇恩浩蕩,不少勳貴藩王神色稍緩,甚至隱隱有自豪之色。
“然!”朱常洛聲音陡然轉厲,如同驚雷炸響!“藍玉驕橫不法,終致滅門!漢王謀逆,身死名裂!寧王作亂,遺臭萬年!更有近日,成國公朱純臣,勾結邪教,通敵叛國,致使宗廟蒙羞!爾等捫心自問,可對得起列祖列宗?可配享‘與國同休’之榮?!”
曆數前朝及本朝勳貴藩王覆滅的慘烈案例,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落針可聞,唯有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朱常洛霍然起身,聲震殿宇:“朕今日,便問爾等一句:這大明江山,爾等是要與朕同休,還是欲效朱純臣,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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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回答,他亮出了醞釀已久的底牌,字字如刀:
“新政乃強國富民之本!自即日起,諸藩王、勳貴封地及所兼並之民田,限期三月,清丈核實!凡超出祖製及非法兼並者,退還於官府,分與無地流民或充作軍屯!自今以後,率先奉行新政,不得阻撓!”
“嚴格等級禮製!各府親兵、內侍,凡逾製者,限期一月遣散!除世子外,所有子女,朝廷隻供養一代即郡王公侯之子為鎮國將軍一等男)之後自謀生路。外戚非功不再封爵!如朕之國丈。朕之子孫亦受此限,朕之皇子封王,但不設蕃地,朕之皇孫,封郡王,皇孫之子獲封但無奉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