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鐵火織網,暗潮迭起_朕聽說,你們叫我大明一月皇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87章 鐵火織網,暗潮迭起(1 / 1)

詔獄最底層的石室,悶熱潮濕,唯有鐵壁上插著的火把投下搖曳不定的光暈,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扭曲如鬼魅。駱養性沒有坐在堂上,而是親自提著一盞防風的牛角燈,站在刑架前。架上的人早已不成形狀,那是晉商範家的一名核心賬房先生,在嚴酷的審訊下,精神已然崩潰。

“說清楚,送東西過去,是誰接的頭?在什麼地方?幾次?送的什麼?圖上麵畫的到底是什麼?”駱養性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錐子,一字一句釘入對方的耳膜。

那賬房眼神渙散,斷斷續續地呻吟著:“……三次…都是…在開原外的野狐嶺…有個破敗的山神廟…接頭的是個…瘸腿的韃子,但…但說一口遼東漢話…帶著幾個凶悍的披甲兵…東西…主要是…圖…”“什麼圖?!”駱養性逼問。“…好像是…一種火銃的…構造分解…還有…一種…叫‘萬人敵’的火雷…怎麼配比…怎麼點燃…還有…煉焦炭的土窯…樣子…”“他們看得懂?拿了圖就能造?”駱養性追問細節。“好像…不全懂…”賬房喘著氣,“那瘸腿韃子每次都會問很多…很細的問題…比如鐵料怎麼煉才夠韌…鑽孔用什麼工具…弧度怎麼把握…還抱怨…說他們試做了…不是炸膛…就是啞火…浪費了好材料…”

駱養性眼神一凝。這與之前掌握的情況吻合,建奴獲得了部分技術,但缺乏工業基礎和技術積累,消化吸收極其困難。他稍稍放心,但旋即又提起心腸:正因為難以仿製,他們才會更加瘋狂地想要獲取更完整的技術,甚至…工匠本人!

“除了圖,還送過什麼?有沒有…活人?”駱養性的聲音壓得更低。賬房茫然地搖頭:“…活人?沒…沒有…那次瘸子倒是提過一嘴…說要是能請到真會做的老師傅過去…大汗賞千金,給莊子女人…但我們哪敢…”就在這時,一個番子悄無聲息地進來,湊到駱養性耳邊低語幾句。駱養性麵色不變,對行刑的檔頭吩咐:“讓他畫押,看好他。”隨即轉身離開石室。

來到另一間稍乾淨的訊問室,這裡關著一位衣冠略顯狼狽、卻仍保持著些許文人傲氣的官員,原是四夷館的一個通譯。他並未受刑,但臉色慘白,精神壓力極大。“李通譯,”駱養性坐下,語氣平淡,“你想清楚了嗎?那些倭人使者,除了向你請教詩文,還問了些什麼?你又‘借’了哪些館藏圖書給他們閱覽?他們抄錄了哪些部分?”李通譯嘴唇哆嗦:“駱…駱指揮…下官…下官隻是一時糊塗,貪圖他們的倭刀和金銀…他們…他們主要問的是…是《武備誌》裡關於水戰艦船和海防的內容…還有…《籌海圖編》裡沿海的山川地形、港口水深…哦,還有…他們特彆關心《本草綱目》裡哪些藥材可以大量種植,有何妙用…”“妙用?”駱養性捕捉到這個詞。“是…他們總問…哪些藥能止血生肌見效快…哪些能解毒…哪些…能讓人力大無窮或不知疼痛…”李通譯的聲音越來越低。駱養性心中寒意更盛。倭人的目標極其明確:軍事技術、地理情報、以及支撐軍隊的醫藥!其野心昭然若揭。他讓李通譯詳細列出所有被抄錄的內容和接觸過的倭人,隨後將其收監。

連續的高強度審訊,讓駱養性也感到一絲疲憊,但精神卻高度亢奮。一條條線索被厘清,一張由貪婪、無知和野心編織成的巨網漸漸浮現,網的另一端,連接著四麵八方虎視眈眈的餓狼。他走到詔獄院子裡,深吸了一口滾燙的空氣,抬頭望向夜空。陛下是對的,這不僅僅是一場盜竊,這是一場戰爭,一場發生在陰影裡的文明存續之戰。

福建泉州,夕陽給繁忙的港口鍍上一層金色。一艘懸掛著鄭家令旗的快船緩緩靠岸,船上下來的使者趾高氣揚,直接來到了泉州府最大的海商陳氏宅邸。陳家廳堂內,氣氛微妙。家主陳老員外看著鄭芝龍使者送來的“諭令”,眉頭緊鎖。上麵要求泉州海商今後凡出海貿易,必須向鄭家繳納“護航餉”,數額比以往朝廷的市舶稅高出三成不止,且須用現銀或緊缺的火硝、硫磺支付。“這…這怕是於法不合啊…”陳老員外斟酌著詞句,“朝廷那邊…”那使者冷笑一聲,打斷他:“朝廷?朝廷的水師在哪?能擋住紅毛鬼還是‘禿尾龍’?眼下這海麵,是我家龍頭說了算!交了餉,保你平安出海,滿載而歸。不交?”使者嘿嘿一笑,露出腰間的短銃,“那海上風急浪高,出了什麼事,可彆說咱鄭家沒提醒!”使者走後,陳老員外長歎一聲。管家湊上來低聲道:“老爺,登萊、浙江的官軍戰船最近常在左近洋麵合操,聲勢不小,聽說…是衝著鄭家來的。咱們是不是再觀望一下?”“觀望?”陳老員外苦笑,“鄭芝龍是眼前的狼,官軍是遠處的山。狼餓了立刻就要吃人,山卻未必能及時擋在你前麵。這餉…恐怕還是得交。但可以拖一拖,哭哭窮,看看風色。你悄悄去一趟市舶司劉太監那兒,打探一下朝廷的風聲到底有多硬。”類似的情景在東南沿海各大港口不斷上演。鄭芝龍憑借武力,正在強行整合海上秩序,抽取巨額利益。而沿海的商人們則在朝廷權威與地方豪強之間艱難搖擺,試圖在夾縫中求存。他們的選擇,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東南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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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熱浪逼人,撲打在鳳凰城兵仗局工匠們黝黑的臉上。胡八一赤裸著上身,看著又一批新打造好的“焦鋼”銃刺和手斧被裝箱,準備運往前線。皇帝額外賞賜的銀子確實發下來一些,工頭們的鞭子也稍微鬆了點,但活計卻一點沒少。“胡頭兒,這新鋼打的家夥,真那麼神?”一個年輕工匠搓著手哈著白氣問道。胡八一拿起一把寒光閃閃的手斧,用手指彈了彈,發出清脆的嗡鳴:“是好東西,夠硬,夠韌!就是…太費功夫,也太費料。”他壓低了聲音,“聽說前線試用了,劈建奴的棉甲像劈柴,但崩了口也難修。”正說著,一名穿著普通夜不收號衣、眼神卻異常銳利的軍官帶著幾個隨從來到工坊,直接找到了主管太監。片刻後,胡八一和幾個技術最好的老師傅被叫了過去。那軍官拿出幾件損壞的兵器:一把崩了口的“焦鋼”手斧,一支略顯變形的銃刺,甚至還有一小塊扭曲的、似乎是火炮耳軸的金屬。“這些都是前線送回來的。”軍官聲音低沉,“東西是好東西,但用起來還有些毛病。經略大人令,讓你們看看,毛病出在哪兒,是鋼火沒到位,還是設計本身有問題?能不能改?”軍官又拿出幾張粗糙的草圖:“另外,經略大人問,用這新鋼,能不能試著打製一種更輕便、能兩人扛著走的小炮?或者…一種帶尖刺能架在壕溝前的鐵網?前線弟兄們需要這些東西。”胡八一和老師傅們圍著那些殘件和草圖,討論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收到前線的反饋和需求,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他們仔細檢查崩口、分析變形原因、討論小炮的壁厚和支撐結構…技術的改進,就在這悶熱的工棚裡,圍繞著冰冷的鋼鐵和具體的需求,一點點地向前推進。而此刻,一支由吳三桂親自挑選的百人精銳騎兵,正借著夜色掩護,悄然離開大營,如同小石頭設想的那樣,試圖繞過沈陽正麵,向著更遠的後方進行一次大膽的偵察和破襲,試探建奴的反應和虛實。

京師,乾清宮西暖閣。朱常洛仔細閱讀著孫傳庭呈上的《改善匠戶待遇試點章程》。章程建議在鳳凰城兵仗局和京師軍器局選取部分作坊試行:適當提高月餉和賞格;依據“實名追溯”評定工匠等級,給予技術拔尖者“大匠”名號及額外津貼;允許工匠子弟入官辦學堂識字算數;甚至提議試行“輪休法”以保證工匠得到休息。朱常洛提起朱筆,略作修改。他尤其強調了“技術等級”與待遇掛鉤,以及“子弟入學”兩條。“要讓匠人看到奔頭,看到子孫後代能憑技藝改變命運,而不僅僅是世代服役。”他對侍立一旁的王安說道,“就在鳳凰城和京師大明兵仗局先試起來。阻力肯定有,但必須做。”處理完政務,他信步來到文華殿偏殿。卻發現沙盤前並非空無一人。朱由檢和小石頭正湊在一起,低聲爭論著什麼,李自成和張獻忠則在一旁蹲著,用木棍在地上畫著看不懂的圖案。“父皇陛下)!”見到皇帝進來,四人連忙行禮。朱常洛擺擺手,好奇地問:“在爭論什麼?”朱由檢答道:“回父皇,兒臣與文耀在推演,若派奇兵深入敵後,該如何選擇路線才能既隱蔽又快速。”小石頭搶著說:“我覺得就該走最難走的山路!建奴肯定想不到!”朱由檢反駁:“山路難行,一旦被發現,難以脫身!不如沿河穀潛行,雖有遭遇風險,但進退皆宜。”李自成忽然插嘴:“要俺說,管他山路水路,能跑到地方就行!跑到了就狠打一頓,搶了就跑,讓他們亂!”張獻忠補充:“對!還得派幾個人在外麵接應,鬨出點動靜,吸引注意!”朱常洛看著這四個身份、性格、思路迥異的少年,聽著他們稚嫩卻充滿活力的爭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帝國的未來,需要不同的聲音和不同的才能。他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鼓勵道:“都有道理。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多思多想是好事。記住,最好的策略,永遠是因地製宜,因敵變化。”他讓四人繼續討論,自己則站在一旁,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沙盤,心中思考著如何為這些雛鷹,搭建更廣闊的翱翔天空。

暗處的諜戰、東南的博弈、遼東的較量、內部的革新、人才的培育…無數條線在朱常洛手中交織。他如同一個最高明的織工,在帝國這幅巨大的錦緞上,同時操控著無數根針線,試圖在危機四伏的格局中,織出一片嶄新的山河。每一步都需謹慎,每一刻都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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