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十四年的初春,寒意未退,冰雪初融。去歲冬日的蟄伏與積蓄,並未帶來預料中的平穩開局,反而因幾樁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表麵的平靜,帝國四方再次風起雲湧,新的機遇與挑戰伴隨著料峭春寒,驟然降臨。
北疆,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一場規模遠超以往的小股衝突在邊境爆發。一支由羅刹哥薩克騎兵和布裡亞特部落組成的混合馬隊,試圖趁春荒之際,突襲大明新設的一處屯墾點。他們行動迅捷,裝備了少量輕型火炮,攻勢猛烈。
然而,他們撞上了鐵板。駐守此地的,正是朱由檢麾下裝備最為精良的“鐵血騎”一部,並且,他們首次在實戰中動用了一款秘密武器——由龍安州提供核心鋼材、兵仗局精心鑄造的六門“泰昌式野戰火炮”!這些相較於傳統火炮更輕、射速更快、精度更高的新式火炮,被隱藏在簡易工事後方。
當哥薩克騎兵叫囂著衝入射程,迎接他們的是前所未有的猛烈而精準的炮火覆蓋!轟鳴聲震耳欲聾,彈丸帶著尖嘯落入敵群,人馬俱碎,攻勢瞬間瓦解。殘敵倉皇北逃,留下了數十具屍體和兩門被遺棄的輕型炮。
此戰規模不大,但意義非凡。新式火炮的卓越性能得到了實戰檢驗,極大地提振了北疆軍心,也狠狠震懾了窺伺之敵。朱由檢立刻上書,請求朝廷加大新式火炮的調撥力度,並著手在北疆籌建專門的炮營。北疆的防禦體係,因技術革新,開始發生質的變化。
龍安州,柳文耀寄予厚望的《龍安工律》尚未正式推行,便遭遇了來自內部資本的第一次強力反噬。數家憑借蒸汽織布機迅速積累巨額財富的大工坊主,聯合起來,以“成本過高、束縛發展”為由,公開抵製《工律》中關於限定工匠工時、改善工坊環境、設立工傷撫恤的條款,甚至暗中煽動部分不明真相的工匠,以罷工相威脅。
更棘手的是,這些工坊主背後,隱約可見江南資本的身影。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方麵在朝中繼續施加壓力,阻撓《工律》獲得朝廷正式認可;另一方麵,則利用其在龍安的投資和渠道,試圖架空柳文耀,掌控龍安工業的主導權。
“他們隻想榨取利潤,卻不願承擔絲毫責任!”柳文耀在州衙內,麵對幾位支持《工律》的中小工坊主和匠師代表,語氣沉痛而堅定,“龍安之興,在於技術,更在於人心!若放任盤剝,則工匠離心,技術停滯,龍安終將淪為他人血汗工場,何談長遠?”
他頂住壓力,一方麵對帶頭鬨事的大工坊主進行嚴厲申飭,並威脅收回其使用州有蒸汽機的授權;另一方麵,則聯合那些支持者,率先在其工坊內試行《工律》部分條款,樹立榜樣,並承諾州衙將給予這些“守法工坊”一定的稅收優惠和訂單傾斜。一場關於龍安未來發展主導權的內部鬥爭,驟然激化。
東南福州,張獻忠麵對的西夷“合縱”之勢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裂痕。葡萄牙駐澳門總督,因與荷蘭人在香料貿易航線上的矛盾激化,加之不滿西班牙人在馬尼拉對葡裔商人的排擠,竟主動向大明拋來了橄欖枝。他們提出,願意向大明水師出售兩艘狀態尚可的舊式卡拉克戰艦,並提供部分非洲西海岸乃至印度洋的航海圖副本,以換取大明在生絲、瓷器貿易上給予葡萄牙更優惠的待遇,以及默許葡萄牙船隻在特定情況下,懸掛大明旗幟以規避荷蘭艦隊的騷擾。
“哈哈!天助老子!”張獻忠接到密報,放聲大笑。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打破西夷聯合的絕佳機會。他並未立刻答應,而是獅子大開口,要求葡萄牙人必須提供包括火炮鑄造、船體設計在內的部分核心技術資料,並允許大明派遣工匠前往澳門船廠“觀摩學習”。
經過幾輪激烈的討價還價,急於擺脫困境的葡萄牙人最終做出了重大讓步,同意提供部分非核心的造船技術和更詳細的航海圖。張獻忠成功地用貿易利益這顆“銀彈”,在西夷看似堅固的聯盟上,敲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大明海疆的破局之路,出現了新的曙光。
日本,江戶城傳出驚天消息:年僅四十七歲的征夷大將軍德川秀忠,因突發腦卒中,暴斃於江戶城中!消息傳出,舉國震驚,各方勢力瞬間蠢蠢欲動。德川秀忠之子,年僅十六歲的德川家光倉促繼位,因其年幼,幕府大權暫時由其母淺井氏及其外戚集團,以及部分輔政老臣共同執掌。
然而,新將軍威望不足,輔政集團內部派係林立,矛盾重重。一直對幕府心懷不滿的西南諸藩,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長州、肥後等藩的使者秘密活動的頻率陡然增加。
長崎大明使團館驛內,楊漣與孫傳庭意識到,等待已久的時機可能已經到來。
“幕府主少國疑,權臣內鬥,此乃天賜良機!”孫傳庭融合範仲淹武魂)眼中閃爍著精光,“當務之急,是加緊聯絡西南諸藩,尤其是長州藩,其藩主毛利輝元素有野心,可誘之以利,曉之以勢,促其率先向江戶發難,要求改革幕政,放寬貿易限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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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融合於謙武魂)則持重一些:“雖有機可乘,然幕府根基尚在,不可操之過急。我朝當下應以靜製動,一方麵通過西南諸藩向江戶施壓,另一方麵,或可嘗試與新將軍及其母族建立直接聯係,示之以好,分化幕府內部。”兩人商議後,決定雙管齊下,一邊暗中支持西南強藩的“改革”訴求,一邊嘗試與江戶新的權力核心進行接觸。東瀛這盤僵局,因德川秀忠的突然離世,瞬間活了過來。
紫禁城,朱常洛幾乎同時接到了四方送來的急報與密奏:北疆新炮顯威、龍安內部分歧激化、海疆葡夷來投、東瀛將軍暴卒……每一件事都牽動著未來的走向。
他沉吟片刻,果斷批示:
“北疆新炮之效,已得驗證。著工部、兵部,全力增產,優先保障北疆及東南水師。準定王所請,籌建炮營,所需人員、經費,一力支持!”
“龍安《工律》之爭,關乎根本。柳文耀秉持公心,所言在理。著內閣明發上諭,申明朝廷鼓勵工商亦需體恤工匠之旨,《龍安工律》準其在龍安州內試行,膽敢蓄意破壞、煽動鬨事者,無論背景,嚴懲不貸!”
“海疆葡夷之請,利大於弊。準張獻忠所議,然需警惕其反複。所得夷人技藝、海圖,需立刻組織人手研習轉化,勿使秘技旁落。”
“東瀛之變,確係良機。著徐允貞統籌,使團依楊、孫之策行事,務求謹慎,把握分寸,既要攪動風雲,亦不可引火燒身。”
做出這一係列決策後,朱常洛清晰地感覺到,腦海中那卷“山河社稷圖”似乎又凝實了微不可察的一絲,圖中代表國運的光絲,再次向上躍動了微弱的一絲!一種對局勢更強的掌控感,以及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隨之而來。他明白,這並非憑空賜予,而是他正確決策與臣工努力共同作用下的自然結果。
“傳旨,”朱常洛對王安道,“今春多事,四方臣工用心竭力,朕心甚慰。著內帑再撥一筆特彆賞賜,尤其犒賞北疆炮隊、龍安恪守《工律》之工匠、東南有功之水師及使團人員。”
春雷已驚蟄,萬物待複蘇。帝國的巨輪,在闖過一片新的激流險灘後,正憑借著日益增長的國力與更加成熟的駕馭之術,破開重重迷霧,駛向那充滿未知與希望的泰昌十四年深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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