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斑斑駁駁地灑落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天雪微微喘著氣,緩緩地托著自己那已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尋了塊石頭坐下。
她輕輕舒了口氣,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用手背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隨後從身旁拿起水袋,擰開,仰起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水。那清澈的水流順著她的喉嚨緩緩滑下,滋潤著她乾涸的嗓子,帶來一絲清涼與舒爽。
喝完水後,天雪開始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起來。隻見周圍樹木鬱鬱蔥蔥,枝葉繁茂。偶爾有幾隻小鳥在枝頭歡快地跳躍、啼鳴,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為這片寧靜的樹林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遠處,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蜿蜒而過,溪水清澈見底。
天雪看著這如詩如畫的美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伸手從身旁拿起那個包袱。這包袱裡裝著她一路上所需的一些物品,雖然不算沉重,但帶著它趕路也有些不便。
天雪凝神將包袱穩穩地放進戒指空間裡。隨後,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腳步沉重卻又堅定地一步步走著。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托著微微隆起的肚子。
她不敢停歇,仿佛隻要一停下,那股支撐著她的力量就會瞬間消失。穿過那片幽深的樹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稀疏的枝葉灑下點點光斑。雜草肆意地生長著,像擋住了她的去路。很快,她的臉上就被樹枝掛了幾道傷口,細小的血珠從傷口滲出,順著臉頰滑落,像一道道紅色的淚痕。手上也沒能幸免,一道道劃痕縱橫交錯,火辣辣地疼。衣服裙擺更是被刮得破破爛爛,像一麵隨風飄動的破旗。鞋子也在與石頭、樹枝的摩擦中漸漸磨破。
天雪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走走停停,一路上,她被飛過的鳥嚇得心跳加速,被奔跑的兔子驚得差點摔倒。
累了就找個相對平坦的地方歇一歇,渴了就從取出水袋,咕咚咕咚地喝上幾口,那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滋潤著她乾涸的喉嚨;餓了就從空間裡拿出食物,小口小口地吃著。
終於,在她的不懈堅持下,離杭州遠了點。當夜幕開始降臨,天邊的最後一抹餘暉也漸漸消失,她找到了一個小山洞。
天雪尋到的這個小山洞,藏於一片鬱鬱蔥蔥的灌木叢之後,若不是她機緣巧合之下留意到那叢微微晃動的枝葉,怕是極難發現這處安身之所。
洞口被幾叢肆意生長的野草半掩著,那些野草的葉片寬大而厚實,邊緣還帶著細小的鋸齒。洞口不大,僅容一人通過,剛走進洞口,便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混合著些許潮濕的腐葉味,那是歲月沉澱的味道。
洞內空間並不寬敞,卻也足夠天雪容身。洞頂呈不規則的拱形。洞頂上分布著一些細小的裂縫,絲絲縷縷的光線從裂縫中透進來。偶爾,還會有幾滴水珠從裂縫中滲出,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滴答,滴答”。
洞壁粗糙不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凸起和凹陷。那些凸起有的像小巧的石筍,尖尖的,仿佛隨時都會滴下水來;有的則像圓潤的石球,靜靜地鑲嵌在洞壁上。用手輕輕觸摸,能感受到那粗糙的質感。洞壁上還生長著一些綠色的苔蘚,濕漉漉的,像是給洞壁鋪上了一層柔軟的絨毯。
地麵較為平坦,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動物逗留的存在。
在山洞的一角,有一塊微微凸起的大石塊,像一個小床。岩石表麵光滑平整,像是被水流長期衝刷過。天雪便將這裡作為自己休息的地方,她鋪上從戒指裡取出的厚褥子,那厚褥子顏色柔和,質地柔軟,在這略顯簡陋的山洞中顯得格外溫馨。
在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凹陷處,然後馬不停蹄,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連忙在洞口外找了好多樹枝、樹葉。那些樹枝有的粗壯,有的細小,她吃力地將它們一點點抱回洞內。她的手臂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但她咬著牙,堅持著。她知道,這些樹枝和樹葉將是她今晚的保障。
天雪將找來的樹枝和樹葉整齊地堆放在凹陷。它們不僅是今晚抵禦寒冷的保障,更是天雪心中安全的象征。
整個小山洞,雖沒有華麗堂皇的裝飾,卻充滿了自然的質樸與寧靜。
天黑後,她不打算趕路,她深知夜晚的山路更加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到孩子。
忙完一切後,她慢慢托著肚子坐了下來,一臉的疲憊。撩起裙子,一雙腿紅腫起來,腳也好疼,每動一下,都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都是傷口,有的傷口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滲著血。
她連忙拿出準備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藥膏涼涼的,塗抹在傷口上,暫時緩解了一些疼痛。鞋子磨破了,她就換一雙,那雙新鞋子穿在腳上,雖然還有些不適應,但至少能保護她的腳不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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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肚子動了起來,仿佛是寶寶在和她打招呼。天雪溫柔地摸著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輕聲說道:“乖,我們今天在這裡歇一晚。明天再走。今天辛苦你們了。”那聲音輕柔而又溫暖,仿佛是世間最動聽的旋律。
天雪說完,取出放好的雞湯喝了起來。那碗雞湯是她之前偷偷藏起來放戒指裡的,此刻還散發著陣陣熱氣。她小心翼翼地端起,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後小口小口地喝著,雞湯順著喉嚨流下,溫暖了她的胃,也溫暖了她的心。又吃了十個小包子。雖然還餓,但是她要節省著。她心裡清楚,戒指衣櫃裡的空間著實有限,此刻已被塞得滿滿當當。
裡麵最占地方的是一床被子褥子,還有一個枕頭和自己幾套衣服鞋子。
然後是兩個寶寶的包被和小衣服,四個包被來回換著用,六套小衣服,這些都是她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除了這些,還有大量的尿布。那潔白的尿布,是她親手洗乾淨的。以及她提前問過穩婆生娃後要用到的東西,刀紙也準備得有。那些刀紙,整齊地堆放在一起。
秦三娘沒有多說什麼,都打算讓她在這裡生下孩子,肯定會準備這些東西。這些物品都被放在她的房間裡,離開的時候她也都帶上了。
那時,天雪悄悄找到穩婆,詢問生孩子的細節。她紅著臉,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趙穩婆,我,要生了,很好奇,想問問生完孩子自己會是怎樣的,還有怎麼帶孩子。你不要告訴秦三娘。”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子,遞給穩婆。
穩婆看到銀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連忙說道:“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秦三娘的。”告訴了秦三娘,我哪還能有雙份銀子拿呀?反正降雪姑娘都是要在這裡生的,沒必要說。
降雪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趙穩婆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熱情與關切,眼睛亮晶晶的,她連忙湊近天雪,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卻又透著沉穩說道:“這生孩子呀,可是一門大學問呢!首先呢,得準備刀紙,那刀紙可重要啦,生娃的時候會出不少血,這刀紙能及時吸走,保持乾淨。還有熱水,熱水可是必不可少的,孩子生出來前,得用熱水給孩子擦洗身子,產婦也要擦,讓孩子出來的時候也舒舒服服的,大人也舒服;孩子慢慢生出來後呀,還得趕緊揉肚子,讓胎盤出來。您瞧,就是這麼大一個。”
趙穩婆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的手,在空中用力地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形,仿佛那胎盤此刻就真切地呈現在她們眼前。那誇張的動作,帶著一種質樸的生動,讓天雪不禁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趙穩婆的手。
“然後嘞,等孩子生出來了,就得用乾淨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臍帶,這可得注意著,不能傷著孩子。剪完臍帶後,用溫溫的水把孩子身上仔仔細細地擦乾淨,得把那些黏糊糊的東西都擦掉,讓孩子乾乾淨淨的。等孩子哭出聲了,就說明孩子健康著呢,這時候再給孩子穿好提前準備好的柔軟衣服,用柔軟的包被把孩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個小粽子似的。”趙穩婆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在空中做出包裹的動作,臉上洋溢著對新生小生命的期待。
“在然後就是大人這邊啦。生了孩子後,惡露就會出來,這惡露可得處理好,要用刀紙墊著,得勤換著,不然容易滋生細菌。等惡露慢慢沒有了,才算大人安全度過這一關啦。孩子餓了的時候,就得趕緊喂著,不管是母乳還是準備好的奶,都得讓孩子吃飽飽的。喂完了呀,還得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讓孩子把嗝打出來,不然孩子會不舒服。接著就得給孩子換尿布啦,這小娃娃拉撒可頻繁啦,得時刻注意著。”趙穩婆不停地說著,每一個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仿佛要把自己多年的經驗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天雪。
天雪則仔仔細細地聽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穩婆,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對未來未知的緊張,但更多的是對新生命的期待和渴望。她微微側著身子,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雙手緊緊地揪著衣角,仿佛這樣就能更好地吸收趙穩婆所說的每一個知識點。
此刻,天雪十分慶幸她問了穩婆這些。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趕不到龍澤山莊,會生在路上。
天雪想著還是要找找周圍有沒有吃的,不能把裡麵的東西吃完。
天雪抬頭看了看外麵,天已經全黑了。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她慢慢站起來,走到洞口處,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過了好久好久,她才確定沒有任何動物和人靠近的動靜,這才轉身點起火堆。火苗在黑暗中跳躍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小山洞。
然後,天雪的動作輕柔而遲緩,她緩緩地順著床鋪的邊緣,一點點躺下。躺好後,她伸手輕輕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在身上,隻露出一張略顯憔悴卻又透著堅韌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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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眼,直直地看向洞口的方向。可此刻,她的眼神中卻隻有平靜與疲憊。走了一整天的路,雙腳早已酸痛不堪,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沉重的疲憊作鬥爭。此時,身體上的勞累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將她的意識一點點淹沒。
不知不覺中,天雪的眼皮變得愈發沉重,怎麼努力都難以睜開。她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而綿長,在靜謐的空間裡輕輕回響。她的頭微微偏向一側,幾縷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旁,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安靜地垂著,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她的雙手依舊緊緊地護在肚子上,手指輕輕交疊。那雙手因為一路的趕路,傷痕累累,指甲也有些磨損。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隨著她的呼吸,肚子也一起一伏。
偶爾,肚子裡的小生命會輕輕動一下,微微的凸起和顫動。
火光在洞中跳躍著,閃爍著溫暖而又柔和的光芒。那光芒灑在天雪的身上,勾勒出她纖細卻又堅強的輪廓。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影顯得那麼孤單,周圍沒有親人的陪伴,沒有熟悉的聲音,隻有這寂靜的洞穴和偶爾傳來的風聲。然而,她又是那麼堅強,儘管身體疲憊不堪,儘管前路充滿未知,但她依然緊緊守護著肚子裡的孩子。在這洞中,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夢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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