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還在為他的清腰刀以及大出血的經費默默哀悼,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刀鞘上冰涼的銀絲雲紋,試圖從中汲取一絲慰藉。店裡一時安靜下來,隻有鍵盤敲擊鼠標的噠噠聲和樓上偶爾傳來的、博士擺弄儀器的輕微嗡鳴。
餘輝端著那杯黑咖啡,靠在操作台邊,瀏覽著主屏幕上滾動的城市監控摘要和能量波動基線報告,神情專注而冷漠,仿佛剛才那場關於經費的“血腥鎮壓”從未發生過。
就在這時——
叮鈴鈴——
雜貨鋪前門的鈴鐺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寧靜。
一個穿著快遞員製服的小哥抱著一個不大的紙盒,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您好,有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周寧正沒好氣,頭也不抬地揮揮手:“放櫃台就行,沒看見正忙著悼念……呃,鑒賞嗎?”
快遞小哥哦了一聲,把紙盒放在積滿灰塵的櫃台上,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店內琳琅滿目的“古董”和奇奇怪怪的雜物,眼神裡露出一絲好奇,但很快又收斂起來,遞過簽收板。
鍵盤從電腦後伸出爪子,潦草地簽了個名。
快遞小哥完成任務,轉身離開。鈴鐺再次響起,門被帶上。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然而,就在門關上的瞬間,站在櫃台附近的夜鶯忽然“咦”了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東西。
“這啥?剛才那快遞員掉的?”她捏著一個比巴掌略小的方形物體走了過來。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便攜式化妝鏡,外殼是暗紅色的塑料,邊緣有些磨損,樣式很老土,像是十幾年前的地攤貨。
“估計是吧。”周寧沒什麼興趣,瞥了一眼就繼續心疼他的經費去了。
夜鶯隨手就想把鏡子扔到櫃台那堆待處理的失物裡,但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無聊,她下意識地“啪”一下掀開了鏡蓋。
鏡麵很乾淨,清晰地映出她有些好奇的臉龐和身後雜亂的貨架。
她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正準備合上——
動作卻猛地頓住了。
她的眼睛緩緩睜大,臉上的嬉笑表情一點點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逐漸浮現的驚悚。
“怎……怎麼了?”離她最近的磐石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甕聲甕氣地問道。
夜鶯沒有回答,隻是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鏡子,手指甚至開始微微顫抖。
她的異常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連餘輝都從屏幕前抬起了頭,周寧也皺起了眉,放下手中的清腰刀。
“薇姐,看到啥了?鏡子裡的你變醜了?”鍵盤試圖開玩笑緩和氣氛,但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緊張。
夜鶯猛地抬起頭,臉色有些發白,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向周寧和餘輝,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隊…隊長……這鏡子……不對……”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將鏡子轉向眾人,手指顫抖地指著鏡麵:“裡麵……裡麵的我倒影……剛才……剛才自己眨了下眼睛!還……還對我笑了一下!不是我!是它自己在動!”
此言一出,店內溫度仿佛瞬間降了幾度。
自己眨眼睛還會笑的倒影?
周寧一個箭步上前,從夜鶯手中拿過那麵鏡子。餘輝也放下咖啡杯,快步走了過來,眼神銳利。
周寧仔細打量著這麵鏡子。外殼普通,鏡麵光滑,映出他皺著眉的臉,沒有任何異常。他對著鏡子擠眉弄眼,裡麵的倒影也同步做著一樣的動作,分毫不差。
“沒什麼問題啊?”周寧晃了晃鏡子,“林薇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