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地牢的火把還在滋滋燃燒。林幽坐在俘虜麵前，桌上擺著剛溫好的米粥——昨夜被俘的蠻族先鋒首領絡腮胡大漢，已經絕食抵抗了一夜，此刻臉色蠟黃，卻依舊梗著脖子，不肯開口。
“你叫巴圖是吧？”林幽推過米粥，聲音平靜無波，“蠻族大首領給你的命令，是十五月圓當晚，配合城內的人打開西角門，接應十萬主力入城，對嗎？”
巴圖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他沒想到林幽竟知道得這麼清楚。“你……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聲音沙啞，顯然是被戳中了要害。
林幽拿起父親的手記，翻到記載蠻族戰術的一頁：“先鎮北王生前與蠻族交手三次，你們的‘狼嘯陣’和‘內應開門’的伎倆，他早就記在了手記裡。”他頓了頓，看著巴圖的眼睛，“你以為林耀真能幫你們拿下北疆？他不過是想借蠻族的刀，坐穩自己的王位。等你們入城後，他轉頭就會聯合鎮北軍殺了你們，坐收漁翁之利。”
巴圖的臉色變了變——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隻是蠻族大首領許了他“北疆副將”的位置，讓他動了心。“你胡說！大首領說了，會封我為北疆王！”
“北疆王？”林幽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林耀與蠻族的密信副本，“你看看這個——林耀在信裡寫，‘待蠻族入城，先除巴圖，免留後患’。你不過是他的棄子，還想當什麼北疆王？”
巴圖搶過密信，顫抖著看完，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出發前，大首領對他的刻意冷淡，想起林耀使者眼神裡的輕蔑，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我……我被騙了……”他癱坐在地上，眼裡滿是絕望。
“現在說還不晚。”林幽放緩語氣，“告訴我蠻族主力的具體部署：十萬大軍分幾路而來？糧草囤在哪？除了西角門，還有沒有其他攻城點？隻要你說實話，我可以放你回去，讓你勸大首領撤兵——北疆百姓不想打仗，你們蠻族的士兵，也未必想埋骨他鄉。”
巴圖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眼裡沒了之前的頑抗：“十萬大軍分三路，東路是騎兵，由大首領親自率領，主攻西角門；西路是步兵，囤在黑風穀，負責阻斷你們的援軍；南路是弓箭手，藏在鷹嘴崖，準備在攻城時射殺城樓上的守軍。糧草都囤在黑風穀的山洞裡，由五千精兵看守。”
林幽趕緊讓侍衛拿來紙筆，記下巴圖說的每一個字。“還有嗎？”
“大首領還安排了五十個死士，偽裝成商販，混在城裡，十五月圓當晚，會在西角門附近放火，製造混亂，配合我們開門。”巴圖補充道，“那些死士的左臂上，都有一個狼頭刺青。”
“好。”林幽站起身，“我會讓人送你出城門，至於要不要勸大首領撤兵，你自己決定。”他轉身走出地牢，心裡卻沒有絲毫放鬆——三路大軍，五十死士，這場仗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打。
剛出地牢，就見蘇婉提著食盒跑來，臉上滿是焦急：“林幽，我剛才去西角門巡查，發現城牆的基石有鬆動——去年冬天凍裂的縫隙，一直沒修補，要是蠻族用攻城錘撞門，城牆很可能會塌！”
林幽心裡一緊：“你帶我去看看！”
兩人快步趕到西角門，蘇婉指著城牆底部的縫隙——那縫隙足有手指寬，邊緣的石頭已經開始剝落。“我問過老工匠，說要修補至少需要三天，還得用糯米灰漿和青石磚，不然撐不住攻城錘的撞擊。”
“三天……”林幽皺起眉頭，今天已經十二，離十五隻有三天，時間剛好夠。他立刻讓人召集所有工匠，又讓張將軍調撥糧草，準備糯米灰漿。“蘇婉，你去城裡的糧鋪，統計一下糯米的存量，不夠的話，就從王府的糧倉裡調——一定要讓工匠們在十五之前修補好！”
蘇婉點點頭，轉身去安排。林幽則留在城樓上，看著士兵們搬運青石磚，心裡卻突然想起巴圖說的“五十死士”——他們混在城裡，說不定會在修補城牆時搞破壞。“張將軍，”他對身邊的張將軍道，“派一隊士兵，配合工匠們看守城牆，嚴查進出的人，左臂有狼頭刺青的，立刻拿下！”
“是！”張將軍立刻去安排。
就在這時，侍衛匆匆跑來：“林公子，地牢出事了！林耀想越獄，還打傷了兩個看守的士兵！”
林幽臉色一沉，轉身趕回地牢。隻見林耀被鐵鏈綁在石柱上，嘴角掛著血跡，看守的士兵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呻吟。“你還想逃？”林幽走到他麵前，眼神冰冷，“你以為逃出去，蠻族還會認你這個‘北疆王’？巴圖已經招了，你不過是他們的棄子。”
林耀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把巴圖放了？你瘋了！他會回去報信的！”
“我沒瘋。”林幽道，“我放他回去，是想讓他勸蠻族撤兵。如果蠻族執意攻城，我會讓他們知道，北疆不是那麼好拿的——還有你，”他加重語氣，“從今天起，把你關在最底層的牢房，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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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將林耀拖走，林耀的嘶吼聲在地牢裡回蕩：“林幽，你會後悔的！蠻族會殺了你的！”
林幽沒再理會，轉身走出地牢。剛到書房，就見一個穿著鎧甲的將領快步走來，見到林幽，立刻單膝跪地：“末將李銳，奉先鎮北王舊部之命，率五千騎兵前來支援！”
林幽又驚又喜——李銳是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將領，去年被林耀貶去邊境，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趕來。“李將軍快請起！”他扶起李銳，“有你帶來的五千騎兵，我們就多了幾分勝算！”
“末將在路上聽說了林耀的所作所為，還有蠻族入侵的事，立刻就帶兵趕來了。”李銳道，“末將還帶了三百副強弩，五十架投石機，都是先鎮北王生前打造的，對付蠻族的騎兵正好用！”
林幽心裡湧起一股暖流——父親的舊部，終究沒有辜負他。“李將軍，你帶騎兵駐守在黑風穀附近，監視蠻族西路軍的動向，要是他們想阻斷援軍，就先下手為強，毀了他們的糧草！”
“是！”李銳領命而去。
接下來的三天，整個北疆都動員了起來。工匠們日夜不停地修補城牆，士兵們加緊操練，百姓們則自發地送糧送水，連孩子們都在城門口放哨，警惕著陌生的商販。蘇婉則每天都去城裡巡查，協助士兵們排查死士——已經抓到了十幾個左臂有狼頭刺青的人，都是蠻族的死士。
十五這天，月亮漸漸升起，圓得像一麵銀盤。林幽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的蠻族營地——那裡燈火通明，隱約能聽到戰馬的嘶鳴。蘇婉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塊熱餅：“吃點東西吧，接下來，要硬仗要打了。”
林幽接過餅，看著蘇婉的眼睛，輕聲道：“等打完這場仗，我帶你去江南，看看你家鄉的樣子。”
蘇婉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力點頭。
城樓下，士兵們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強弩和投石機都已就位。李銳從黑風穀傳來消息，蠻族西路軍的糧草已經被燒毀，他們正在撤退。東路的蠻族主力，正朝著西角門趕來。
“來了！”張將軍指著遠處的黑影，“蠻族的騎兵！”
林幽握緊拳頭，丹田處的玄氣運轉起來，掌心泛起淡淡的青光。“所有人準備！”他高聲喊道，“守住西角門，守住北疆！”
城樓上的士兵們齊聲呐喊：“守住西角門！守住北疆！”
月光下，蠻族的騎兵越來越近，馬蹄聲像雷聲一樣，震得地麵微微顫抖。五十個死士在西角門附近放起了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林幽知道，決戰的時刻，終於到了。
他轉頭看向蘇婉：“你去城樓後麵的安全區，等我回來。”
蘇婉搖搖頭，從袖中拿出一把短劍——那是林幽之前送給她防身的，“我要跟你一起守在這裡，我也能戰鬥。”
林幽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終究點了點頭。他舉起手裡的長劍，指向蠻族的騎兵：“放箭！”
箭雨像暴雨般射向蠻族騎兵，慘叫聲此起彼伏。蠻族的攻城錘撞向城門，“轟隆”一聲，城牆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幸好修補後的城牆足夠堅固，沒有塌。
“殺！”蠻族大首領的聲音傳來，騎兵們像潮水般衝向城門。
林幽縱身躍下城樓，玄氣凝聚在長劍上，劍光像青藍色的閃電，斬殺著衝上來的蠻族士兵。蘇婉則拿著短劍，守護在城門口，斬殺著試圖放火的死士。
月光下，鮮血染紅了西角門的土地，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林幽知道，這場仗會很艱難，但他不會退縮——為了父親，為了蘇婉，為了北疆的百姓，他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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