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小鎮的客棧裡,燭火昏黃。
林幽坐在靠窗的角落,麵前放著一壺溫好的烈酒,卻沒動過酒杯。他穿著一身普通的粗布黑衣,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光潔如初——銀灰鱗片早已收斂,隻有在指尖偶爾閃過的淡紅光紋,泄露了他剛掌控“沸血狂怒”的秘密。
客棧裡很安靜,其他桌的客人都低著頭,偷偷用餘光瞥他。沒人敢靠近,也沒人敢大聲說話——三天前,“噬神者”在怒火山脈吞噬血瞳王蛇、反殺深淵之眼追兵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邊境。人們既怕他的凶名,又好奇這個能“吞神”的人,竟長得和普通青年沒兩樣,隻是那雙眼睛,太深太沉,像藏著極北的冰,又裹著未熄的火。
“聽說了嗎?帝都那邊派了密使來邊境,好像在查‘噬神者’的蹤跡,還說要和西域的‘永恒派’合作呢!”鄰桌的茶客壓低聲音,卻還是讓林幽聽得一清二楚。
“永恒派?就是那個信奉‘金色蛇神’的教派?他們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我聽客棧老板說,國師大人最近頻繁召見深淵之眼的人,好像在準備什麼大事,連皇宮的禁軍都調動了……”
林幽端起酒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歸墟之蛇的感知早已鋪展開,他能“看見”,百裡外有一隊玄甲軍正朝著小鎮趕來,軍陣中帶著與斬蛇衛相似的肅殺氣息,卻又多了一絲屬於“永恒派”的金色能量——顯然,玄重已經開始聯合各方勢力,為他這個“歸墟界主”布下新的棋局。
可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林幽低頭,看向胸口露出的半截絹衣。素白的布料上,玉蘭花的銀線在燭火下泛著微光,白素的皂角香似乎與酒氣交織,在鼻尖縈繞不散。他想起在意識幻境裡,石影嚴厲的訓誡與白素溫柔的眼神,想起吞噬三大蛇神時的掙紮與頓悟——從抱著白素衣物失魂落魄的那一刻起,他就像在黑暗裡走了太久,如今終於摸到了棋局的邊緣,終於有資格問一句“執棋者是誰”。
“店家,結賬。”
林幽放下幾枚銅錢,起身走向門口。路過鄰桌時,那兩名茶客瞬間噤聲,身體僵硬地低著頭,連呼吸都放輕了。他沒有在意這份畏懼,隻是推開客棧的木門,走進了夜色裡。
小鎮外的山坡上,林幽停下腳步。他抬起頭,望向南方——那裡是帝都的方向,隔著千裡關山,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兩股熟悉的氣息:一股是玄重身上古玉般的冷意,另一股是深淵之眼首領墨屠的蛇屬性能量,此刻正圍繞著國師府的方向流動,顯然在密謀著什麼。
更遠處,還有一絲極淡的金色氣息,像埋在雲層後的星辰,若隱若現——那是卷軸上記載的“永恒之蛇”殘魂,正隨著他體內歸墟之力的穩定,變得越來越清晰。
“玄重,墨屠……還有藏在暗處的‘永恒派’。”林幽輕聲自語,指尖的淡紅光紋一閃而逝。他不再是那個被悲慟驅動的複仇者,也不是被力量裹挾的“噬神者”,而是手握三大蛇神之力、心懷本心之界的破局者。
風掠過山坡,吹起他的衣角。林幽緩緩抬手,摸向胸口的絹衣,指尖傳來布料的溫熱,仿佛白素就在身邊,輕聲問他“準備好了嗎”。
“嗯,準備好了。”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夜色點頭,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卻多了幾分深邃的堅定,“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在棋盤上落子,現在,也該我走一步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帝都的方向走去。腳步不再急促,每一步都踩得沉穩,像在丈量著從“棋子”到“破局者”的距離。歸墟之力在體內緩緩流轉,大地的厚重、暗影的迅捷、狂怒的熾熱,都化作他前行的底氣。
走到山坡拐角時,林幽突然停下,回頭望了一眼怒火山脈的方向——那裡埋葬著石影的期待,也封存著白素的計劃,更見證了他從沉淪到覺醒的蛻變。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輕聲說出了那句貫穿第四卷終局的話:
“棋子,也該看看執棋的人了。”
話音落下,他不再回頭,身影融入夜色,朝著帝都的方向漸行漸遠。月光灑在他的身後,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刀,預示著一場攪動帝都風雲、揭開永恒之秘的較量,即將在第五卷拉開序幕。
而此刻的國師府密室裡,玄重正站在星圖前。星圖上,銀灰色的歸墟軌跡與金黃色的永恒軌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帝都靠攏,形成一道即將交彙的弧線。他手中的金色玉佩劇烈震動,眼底閃過一絲狂熱:
“來了……歸墟與永恒的交彙,終於要來了……”
第四卷“噬神之宴”,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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