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裂縫還在擴大,腐臭的腥氣如潮水般湧來,林幽握著青冥劍的手微微發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左腿的麻木已蔓延至腰腹,靈力在毒液侵蝕下如被凍住的溪流,連劍身上的青光都黯淡了幾分。
“嘶——”
一聲尖銳的嘶鳴從洞口深處傳來,緊接著,一條水桶粗的怪物猛地竄出。它通體覆蓋著墨綠鱗甲,每片鱗甲邊緣都泛著詭異的紫暈,頭部沒有眼睛,隻有一團蠕動的肉瘤,肉瘤上裂開數十道細縫,不斷滴落黏稠的綠色汁液,落在石板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更駭人的是它的軀乾,每一節脊椎都向外凸起,仿佛藏著無數扭曲的骨刺,移動時地麵都跟著發出“咯吱”的呻吟。
“這是……‘蛇蠱傀儡’?”林幽瞳孔驟縮。他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這是“深淵之眼”用活人煉製的邪物,將蛇蠱植入人體後,受害者會逐漸異化為半人半蛇的怪物,失去所有意識,隻知服從命令殺戮。
怪物甫一出現,便直奔林幽而來,肉瘤上的細縫突然噴射出數十道綠色毒箭。林幽強提靈力側身躲避,毒箭擦著他的肩甲飛過,釘在廊柱上瞬間將木頭蝕出黑洞。可不等他站穩,身後的黑衣人又撲了上來,毒刃直刺他的後心——這些傀儡似的死士竟完全不顧及蛇蠱傀儡的攻擊,擺明了要與他同歸於儘。
“該死!”林幽咬牙揮劍,青冥劍勉強擋住毒刃,卻被蛇蠱傀儡的尾椎狠狠掃中胸口。他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撞在偏殿的門框上,一口鮮血噴出,濺在滿是灰塵的門板上,觸目驚心。
蛇蠱傀儡步步緊逼,肉瘤上的細縫再次張開,這次湧出的不是毒箭,而是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石板上的枯草瞬間化為灰燼,連空氣都仿佛被灼燒得扭曲。林幽知道自己躲不開了,閉目之際,腦海中突然閃過白素消散前的最後一抹笑容。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劃破夜空,比月光更皎潔的劍光突然從天而降,如一道流動的銀河,瞬間將黑色霧氣斬成兩半。林幽猛地睜眼,隻見一道白色身影立在他身前,素色裙擺隨風飄動,手中握著一柄通體瑩白的長劍,劍身上刻著細密的蛇紋,劍柄處鑲嵌著一顆淡藍的寶石,正泛著柔和的光暈。
那身影背對著他,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素色發帶束起,發梢垂落在肩頭。僅僅是一個背影,卻讓林幽的心臟瘋狂跳動——這身形,這握劍的姿態,與他記憶中的白素一模一樣。
“你是誰?”蛇蠱傀儡發出嘶啞的聲音,肉瘤上的細縫全部對準了白衣人。
白衣人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素白劍。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林幽的呼吸驟然停滯——那是一張與白素毫無二致的臉!眉如遠山,眼若秋水,連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都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比白素更清冷,像覆著一層薄冰的湖麵,看不到半分情緒。
“礙事。”白衣人輕聲開口,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話音未落,她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飄起,素白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劍風裹挾著細碎的光點,瞬間掠過蛇蠱傀儡的軀乾。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蛇蠱傀儡的身體突然僵住,緊接著從頭部到尾部裂開一道整齊的傷口,墨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幾息之間,龐大的軀體便癱軟在地,化為一灘腥臭的膿水。
剩餘的黑衣人見狀,眼中的灰白竟閃過一絲畏懼,轉身就要逃跑。白衣人卻不打算放過他們,素白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在黑衣人間穿梭,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一聲慘叫。不過片刻,十幾名黑衣人便全部倒在地上,脖頸處都有一道細小的劍傷,鮮血汩汩流出。
素白劍自動飛回白衣人手中,她轉過身,目光落在林幽身上。四目相對的瞬間,林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他想開口喊出那個名字,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衣人走到他麵前,蹲下身,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小腿上的傷口。她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意,觸碰到傷口時,林幽突然感覺體內的毒液仿佛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壓製住了,麻木感竟減輕了幾分。
“你的毒,我能解。”她看著他,清冷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快得讓人抓不住,“但你得先跟我走,這裡不安全。”
林幽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熟悉的暖意,卻隻看到一片冰冷的平靜。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疑惑,沙啞地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和她長得一樣?”
白衣人沉默了片刻,握著素白劍的手微微收緊,輕聲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沒有惡意,隻想幫你。”說完,她站起身,伸手將林幽扶起,“再不走,‘深淵之眼’的援兵就來了。”
林幽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眼前的人或許不是白素,可那熟悉的容貌與氣息,卻讓他無法拒絕。最終,他點了點頭,任由白衣人攙扶著,一步步走出破敗的古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後,古觀的天井裡,那道漆黑的洞口仍在擴大,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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