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按照小林寬的估算,被調整到了一個大概的仰角,指向了南京城外,日軍進攻部隊後方的一片無人荒野。這是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為了測試這門炮的大致性能。
所有準備工作就緒。
炮位上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胸膛裡狂跳,幾乎要撞出喉嚨。那是一種混雜著期待、恐懼和興奮的複雜情緒。
楚雲飛站在炮位側後方,舉著望遠鏡,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身邊同樣緊張得手心冒汗的炮兵營長,沉聲下達了命令:“開炮!”
負責擊發的士兵,是一個隻有十八歲的年輕小夥子,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他緊張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官,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後,他閉上眼,猛地一拉擊發繩。
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得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咚”,像一個巨人在大地上狠狠跺了一下腳。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氣浪,猛地從炮口噴湧而出,將炮位前的地麵都掀起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和碎石,打在人的臉上生疼。巨大的炮身,猛地向後一挫,然後又在液壓複進機刺耳的“吱嘎”聲中,緩緩歸位。
一枚巨大的炮彈,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和緊張,呼嘯著,旋轉著,衝上了漆黑的夜空,變成了一個越來越小的黑點,最終消失在深邃的夜幕之中。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死死地盯著炮彈消失的方向。
一秒,兩秒,十秒……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了。每一秒鐘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就在眾人心裡開始打鼓,以為是不是打了一發啞彈的時候,遠方的地平線上,猛地爆起了一團巨大的火光。那火光,即便隔著十幾公裡,也清晰可見,像一個瞬間升起的小太陽,在短短一刹那間將半個天空都映成了橘紅色。
又過了幾十秒,沉悶的爆炸聲,才像遠方的雷鳴,滾滾傳來,震得腳下的大地都微微發顫。
“響了!響了!”
“天呐!真的響了!”
炮位上,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歡呼。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炮打偏了,而且偏得離譜,落點距離預定目標至少有幾公裡的差距。但是,它響了!這證明,他們已經掌握了讓這頭鋼鐵巨獸開口說話的能力!
一名年輕的炮兵戰士,興奮地衝上前,不顧炮身還散發著滾燙的熱氣,伸手摸了一下,然後激動地對楚雲飛喊道:“團座!響了!咱們能讓它響!給俺們時間,俺就能讓它打準!”
楚雲飛放下了望遠鏡,一向沉穩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抑製的激動神色。這是一個從零到一的突破!是絕望中的一道曙光!
然而,喜悅是短暫的。如何校準,依然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他們沒有參照物,沒有精確的地圖,更沒有時間讓他們一發一發地去試射。南京城裡的弟兄們,等不起。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指揮所裡那台被修複的電話,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像一聲尖叫。
一名通訊兵趕緊跑過去接起,聽了幾句後,他猛地抬起頭,一臉震驚地對楚雲飛喊道:“團長!是李旅長的電話!”
楚雲飛快步走過去,接過了冰冷的電話聽筒。
“逍遙兄?”
電話那頭,傳來了李逍遙平靜而又有力的聲音,背景是南京城內震天的炮火聲,密集得像是在下冰雹。
“楚兄,炮,響了嗎?”
“響了!但是我們沒有射標,打不準!”楚雲飛急切地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慮。
“我知道。”李逍遙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意外,“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讓楚雲飛渾身血液都幾乎凝固的話。
“楚兄,讓李雲龍的部隊,到前線去。”
“用信號彈,為你們指示目標。”
楚雲飛拿著電話聽筒的手,猛地一僵。他愣住了。用人命,去做移動的活靶子?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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