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這個數字,像一把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指揮部裡每個人的心上。空氣瞬間凝固了,連燈火的跳動聲都仿佛消失了。三天之後,這座剛剛從日軍鐵蹄下掙脫出來的城市,將會變成一座巨大的人間地獄。百萬軍民,將會麵臨比炮火更可怕的敵人,饑餓。
蕭山令的臉上滿是絕望,身後的幾名參謀也是一臉死灰。他們想儘了一切辦法,搜刮了全城所有能找到的米店,糧行,甚至連大戶人家的存糧都征用了,最終得出的,就是這麼一個讓人窒息的結論。
“向重慶求援呢?”一名年輕的參謀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我們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委座一定會想辦法空投補給的。”
蕭山令搖了搖頭,苦笑道:“遠水解不了近渴。空投?能投多少?幾百噸?夠我們這上百萬人吃一頓嗎?更何況,日軍掌握著製空權,空投的風險和代價太大了。”
指揮部裡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他們可以麵對日軍的飛機大炮,可以端著刺刀和敵人血戰到底,可麵對這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的饑餓,他們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無力。
就在這片壓抑的沉默中,李逍遙動了。
緩緩走到那幅巨大的軍事地圖前,目光沒有停留在南京城,而是越過城市,投向了城外的廣闊區域,以及那條貫穿東西的浩瀚長江。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
“三天,是等死。”李逍遙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打破了指揮部的死寂,“我們不能等,更不能指望任何人的救援。想要活下去,隻能靠我們自己。”
拿起一支紅藍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
“辦法,隻有一個。”
轉過身,看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以戰養戰。”
以戰養戰?眾人麵麵相覷。現在日軍主力雖然暫時後撤,但依然在南京外圍形成了半包圍的態勢。這種情況下,主動出擊,不是去送死嗎?
李逍遙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誰說要跟他們打硬仗了?”
伸出兩根手指,下達了兩道讓在場所有人,包括蕭山令在內,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命令。
“第一,命令李雲龍部,立刻向東,沿著京杭國道,擴大搜索範圍。日軍此次進攻,後續梯隊被我們用重炮摧毀,潰兵和被打散的輜重部隊肯定不少。沿途必然有他們來不及帶走,或者遺棄的小型補給點和倉庫。給我找到它們,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給老子搶回來!”
這道命令,眾人還能理解。清剿潰兵,繳獲物資,是常規操作。但李逍遙的第二道命令,卻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二,命令楚雲飛的炮兵陣地,立刻將那幾門繳獲的二百四十毫米列車炮,推到下關的江邊陣地。炮口,給我對準長江主航道。”
把巨炮推到江邊?瞄準長江航道?這是要乾什麼?
一名將領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他是衛戍司令部的參謀長,為人一向穩重。
“李旅長,這恐怕不妥吧?那幾門巨炮,是我們現在唯一的戰略威懾武器,炮彈更是打一發少一發,珍貴無比。把它推到江邊,萬一被日軍的飛機發現……”
“再說了,瞄準長江航道做什麼?現在長江上,除了日軍的炮艇和運輸船,哪還有彆的船?”
另一名將領也附和道:“是啊,難道要用這麼寶貴的炮彈,去打日軍的運輸船?那也太,太大材小用了吧?一艘運輸船,值得我們用一枚二百四十毫米的炮彈嗎?”
質疑聲四起。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胡鬨。
李逍遙沒有生氣,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誰說我要打沉它了?”
用鉛筆的末端,在地圖上長江的航道上輕輕一點。
“我們不打船,我們隻打它前方的水麵,進行警告射擊。”
“然後,用明碼電台,向所有在長江下遊航行的日軍船隻發報。”
李逍遙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種近乎蠻不講理的霸道和狡黠。
“告訴他們,這裡是中華民國南京衛戍區。從現在開始,所有下遊駛往上遊的日軍運輸船,必須在南京下關碼頭停靠,接受我軍檢查。凡是船上裝載有糧食,藥品,布匹等民用物資的,一律卸下百分之五十,作為買路錢。”
“如果不從,下一次,炮彈就不是落在水裡,而是落在他們的甲板上了。”
話音落下,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李逍遙這個石破天驚的計劃給震住了。
這,這是在乾什麼?這是在用全世界口徑最大的火炮,去乾海盜的勾當啊!用炮艦外交的方式,去赤裸裸地勒索敵人的運輸船隊!
這個想法,太瘋狂了,太離經叛道了,也,太他娘的解氣了!
短暫的震驚之後,指揮部裡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低呼。
“這,這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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