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這項工作,需要你來負責。從現在開始,動員所有政工乾部和地方政府人員,對城內所有幸存民眾,進行重新編組登記。”
“以街道和社區為單位,十戶為一甲,十甲為一保,層層指定負責人,責任到人。我們的撤退,將以這些編組為單位,分批次、分時段進行。第一批,是婦女、兒童和老人。第二批,是青壯年平民。第三批,是傷員和後勤等非戰鬥部隊。最後一批,才是負責斷後的戰鬥部隊。”
他的鉛筆,在地圖上那些不起眼的下水道和防空洞入口上,畫出了一條條蜿蜒曲折的虛線,將它們與長江沿岸的幾個隱蔽地點連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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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撤離的路線,我們不走地麵。南京城經過多年建設,尤其是戰前準備,城內的地下工事和下水道係統,四通八達,足以形成一個龐大的地下運輸網絡。我們的人早已經勘探清楚了路線。在每一個夜晚,我們將通過這些地道,將指定批次的民眾,無聲無息地輸送到長江沿岸預設的幾十個小型、隱蔽的渡口。在那裡,他們將登上準備好的船隻,分批渡江。”
唐生智聽得目瞪口呆,他從未想過,那些平日裡陰暗潮濕,被人遺忘的下水道,竟能成為百萬人的生命通道。
“可是,船呢?”他還是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就算把人送到了江邊,沒有足夠的船,也是枉然。我準備的那些船,運力有限,根本不夠。”
“唐司令的船,是我們的核心運力,但不是全部。”李逍遙的目光,投向了地圖的江北方向,“新四軍的同誌,會發動沿江的漁民,為我們提供一部分民船和漁船,在江北的指定地點接應。同時,我們還要利用白天的時間,讓士兵化裝成漁民,駕駛小船在江麵上活動,一來熟悉水文,二來麻痹敵人,讓他們習慣江麵上有我們的船隻存在。”
“最關鍵的,是氣象。南京的冬季,多大霧和陰雨天氣。真正的總撤退,必須選擇在一個大霧彌漫或者暴雨傾盆的夜晚。在那種天氣下,日軍的飛機無法起飛,炮艇的觀察距離也極其有限,那就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良機。”
每一步,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
唐生智和趙剛聽得心潮澎湃,仿佛已經看到,在那漆黑如墨的夜裡,無數條沉默的人流,正通過城市地下的脈絡,靜靜地流向生命的對岸。
李逍遙的鉛筆,最後落在了地圖上的長江之上。
在那寬闊的江麵上,他重重地畫下了一條橫線。
這條線,仿佛將整個長江都生生斬斷了。
“第三,火力斷後。即便我們做到以上兩點,也不可能完全不被發現。當日本人反應過來,他們的海軍一定會像瘋狗一樣追擊我們的渡江船隊。那時候,就需要我們的王牌登場了。”
他看向楚雲飛,眼神中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楚兄,你繳獲的那幾門二百四十毫米列車炮,不是用來打劫的,它們是這次金陵渡計劃的定海神針。”
“我會把這幾門巨炮,部署在下關到燕子磯一線的隱蔽陣地上,它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封鎖長江主航道。任何企圖靠近我們渡江船隊的日軍艦船,都將是它們的獵物。二百四十毫米的高爆彈,一發,就足以讓一艘千噸級的驅逐艦斷成兩截。我要用這雷神之錘,在長江上,為我們的同胞,劃出一條任何敵人都無法逾越的死亡線!”
他指著地圖上的長江,聲音在寂靜的指揮所裡回蕩,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斷。
“長江是天塹,但天塹既能阻擋我們,也能保護我們。我要讓這條江,成為日本人過不來的死亡線,和我們同胞活下去的生命線。”
整個計劃,如同一幅波瀾壯闊,又細致入微的畫卷,在眾人麵前緩緩展開。
輿論欺騙,地道暗渡,巨炮斷後,環環相扣,大膽到了極致,又周密到了極致。
唐生智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已經不是戰術,這是藝術,是把百萬人的生死、天時、地利、人心全都算計在內的戰爭藝術。
楚雲飛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
作為一個受過最正規軍事教育的將領,他能清晰地看到這個計劃中每一個環節的可行性,以及它們組合在一起之後,所能爆發出的驚人能量。
良久,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平複下激動的心情。
“李兄,此計堪稱神來之筆。”
楚雲飛的目光,從地圖上那些分屬不同派係的部隊番號上掃過,眼神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但要實現它,需要城內所有部隊,無論中央軍、粵軍還是桂軍,都必須絕對服從統一指揮,如臂使指,令行禁止。這一點,恐怕比打贏日本人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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