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偽裝。
兩天後,六安城外。
三輛蒙著帆布的日式軍用卡車,在崎嶇的土路上顛簸著,緩緩駛向燈火通明的城門。
丁偉親自率領的突擊隊主力,就藏在這三輛卡車的車廂裡。
他們早已換上了從閻王澗繳獲來的日軍軍服,手裡端著清一色的三八大蓋。
每個人的臉上,都塗抹著油彩,眼神在黑暗中,冷靜得像狼。
車廂裡很悶,充滿了汗味和機油味。
一個年輕的戰士,因為緊張,手心一直在出汗,反複擦拭著槍托,讓槍托變得有些滑膩。
旁邊一個老兵,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用力地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年輕戰士的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下來,對著老兵點了點頭,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開車的,是幾個鋤奸隊的老手。
他們不僅熟悉車輛駕駛,更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
帶隊的,正是王雷。
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身上穿著一套日軍曹長的軍服。
腰間掛著南部十四式手槍,臉上帶著一股恰到好處的倨傲和不耐煩。
卡車在距離城門崗哨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按照規定,城門已經關閉,任何車輛和人員,沒有特彆通行證,都不得入內。
幾個端著槍的日軍哨兵,立刻警惕地圍了上來。
手中的步槍上了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卡車。
一個日軍少尉,帶著兩個士兵,走到了車頭前。
“站住!什麼人的乾活?”
他的語氣很警惕,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車門打開,王雷從車上跳了下來。
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帽,然後才用一種帶著濃重東京口音的日語,不耐煩地說道。
“我們是師團部直屬運輸隊的,奉荻洲立兵師團長的緊急命令,給前線的山田大隊,運送一批急需的醫療物資。”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偽造的緊急調撥令。
“這是命令文件,立刻開門放行!”
那份文件,無論是紙張、格式,還是上麵那個鮮紅的師團部大印,都偽造得天衣無縫。
那個日軍少尉接過文件,借著崗哨的燈光,仔細地看了看。
臉上的警惕之色,稍稍緩解了一些。
文件看起來是真的。
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深夜裡,突然冒出來一支運輸隊,這不符合常規。
一種職業軍人的直覺讓他保持著警惕。
“證件我看了。但是,按照規定,我必須給師團部打個電話,進行核實。”少尉的態度很堅決。
王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一個箭步上前,幾乎是指著那個少尉的鼻子,厲聲嗬斥道。
“八嘎!你這個蠢貨!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
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威嚴,像一頭被冒犯的獅子。
“前線的勇士,正在等著這批藥品救命!荻洲師團長閣下親自下令,必須在天亮前送到!你在這裡打一個電話,核實一遍,浪費的每一分鐘,都可能讓帝國的士兵,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去!”
王雷逼視著對方。
“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這番聲色俱厲的嗬斥,把那個少尉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守城門的軍官,哪裡敢承擔延誤師團長命令的罪名。
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氣勢也弱了下來。
“可是……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