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舟沒有。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等馬振華完全說完,才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同他的話。
“馬叔,您說得對。”林舟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看那些被風吹動的樹梢,“人到了年紀,求個安穩,比什麼都強。家裡人平平安安,子女工作順順利利,這就是最大的福氣。”
他話鋒一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說起來,您女兒是在市規劃局工作吧?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業務能力很強,就是進去好幾年了,一直還是勞務派遣,這編製問題,不好解決啊。”
馬振華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女兒的工作,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病,也是他最後的牽掛。為了這個編製,他求爺爺告奶奶,搭進去不少人情,送出去不少禮,可市規劃局那種單位,一個蘿卜一個坑,哪有那麼容易。眼看著女兒年紀不小了,工作不穩定,連談婚論嫁都受影響,他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這件事,他隻跟自己老婆念叨過,怎麼……怎麼林舟會知道?
林舟仿佛沒有看到他劇變的臉色,繼續自顧自地說著:“我聽規劃局的同學說,他們單位最近正好有一個轉正定崗的機會,是針對‘特殊人才引進’的,就一個名額。但前提是,這個人的專業方向,要和市裡未來十年的重點發展方向高度契合。”
他頓了頓,將目光重新轉回到馬振華慘白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而這個‘重點發展方向’的評估和界定,需要省發改委這邊,出具一份關於‘城市未來發展潛力’的權威評估報告作為核心依據。馬叔,您說,巧不巧?”
轟隆!
馬振華的腦子裡,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呆呆地看著林舟,手裡的搪瓷缸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幾瓣,胖大海和枸杞滾了一地。
他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交換。
這是點撥,是通天的階梯!
林舟不是在逼他動用自己的人脈,而是在告訴他,你那點人情世故的“老本”,跟我能給你的東西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你還在想著怎麼靠人情去求一個編製,而我,可以直接定義“規則”,為你女兒量身打造一個拿到編製的“理由”!
這是一種何等恐怖的力量!
馬振華看著林舟,嘴唇哆嗦著,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這輩子見過的各級領導,在他眼中建立起來的權力序列,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也不是什麼背景通天的“衙內”。
他是一種全新的、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存在。
他不是來遵守規則的,他是來製定規則的。
良久,馬振華猛地站起身,他沒有去管地上的狼藉,而是走到桌前,用一雙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鄭重地拿起了那張薄薄的a4紙。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隻是深深地看了林舟一眼,那眼神裡,有敬畏,有駭然,更有最後一搏的決絕。
然後,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會議室。那佝僂的背,在出門的瞬間,竟挺直了幾分,像一杆重新擦亮了的、準備奔赴最後一個戰場的老槍。
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了寂靜。
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林舟的,和蘇曉的。
蘇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了。如果說李瑞的轉變讓她震驚,那馬叔的轉變,則讓她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她看著林舟,那個始終平靜如水的年輕人,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蘇曉。”他開口了。
蘇曉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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