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初看溫和,甚至帶著一絲長輩的慈祥,但細看之下,卻能感受到那背後如同深淵般的沉靜與銳利。仿佛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但也有人寫了不同的意見。”周書記緩緩走到茶台邊,親手開始洗杯、溫壺,“說你年紀輕輕,不信科學信鬼神,在考古現場搞封建迷信活動,影響很壞,建議組織上對你進行嚴肅批評。”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林舟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開口,聲音平靜:“報告書記,我尊重的不是鬼神,是人心。考古工作有考古工作的嚴謹,群眾工作有群眾工作的規律。讓王家人對著祖先牌位磕個頭,比讓防暴警察把他按在地上,效果要好得多。前者,我們收獲的是民心和效率;後者,我們收獲的隻有媒體頭條和後續無窮的麻煩。”
周書記擺弄茶具的手頓了一下。他抬起眼,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林舟沒有慷慨陳詞,沒有為自己辯解,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冰冷、功利,卻又無法辯駁的事實。
“坐吧。”周書記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他將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林舟麵前,茶香嫋嫋升起。
“我讓你來,不是為了聽你解釋紅山縣的事情。”周書記的聲音恢複了平淡,“紅山縣做得不錯,無論是剪紙扶貧,還是工業園建設,都可圈可點。你證明了你不僅能寫出好文章,還能乾成事。”
他話鋒一轉:“但是,一個紅山縣,夠嗎?”
林舟端起茶杯,沒有說話。
“江北省有九個地市,一百多個縣區。一個紅山富了,解決不了全省的問題。”周書記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我們這幾年,經濟增速在放緩,傳統產業優勢不再,新興產業青黃不接。東邊的沿海省份像下了山的猛虎,西邊的內陸省份在奮起直追。我們卡在中間,不進則退。”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憂慮。
“各個部門,各個地市,都遞了報告上來,談規劃,談未來。每個人都說得頭頭是道,但每個人,都隻看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周書記收回目光,看著林舟,“有人要政策,有人要資金,有人要項目。他們都想從我這裡拿走點什麼,卻沒人能告訴我,他們能為江北省這個‘大盤子’,帶來什麼。”
他站起身,走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後,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拿出一份用牛皮紙袋密封的、厚得像磚頭一樣的文件。
文件袋上,鮮紅的“絕密”二字,觸目驚心。
他將文件袋放到林舟麵前的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這裡麵,是省發改委牽頭,綜合了各方意見,做出來的一份‘省域經濟發展規劃’草案。”
林舟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呼吸不由得放緩了。他知道,正戲來了。
“我看完了。”周書記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林舟心上,“洋洋灑灑幾十萬字,數據翔實,論證嚴謹,麵麵俱到,滴水不漏。”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林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但它沒有靈魂。”
“它像一具用無數零件拚湊起來的精美骨架,看起來很完美,但它不會動,不會跑,因為它缺少一根能把所有骨頭都串聯起來的脊梁。”
周書記的手指,在那個絕密文件袋上輕輕敲了敲。
“他們能看到樹木,能分清每一片葉子的脈絡,但沒有人能給我畫出整片森林的樣子。”
他身體微微前傾,凝視著林舟:“我下周要召開常委會擴大會議,專題討論這份規劃。在會上,我需要聽到不一樣的聲音。”
“林舟同誌,你很年輕,年輕人站得高,看得遠。你幫我看看,”周書記的目光深邃如海,“這份規劃裡,缺的那根‘脊梁’,到底是什麼?”
“或者說,”他緩緩補充道,“你來告訴我,我們江北省的這片森林,未來應該是什麼樣子。”
辦公室裡寂靜無聲,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林舟看著桌上那份沉甸甸的絕密文件,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一道附加題了。
這是周書記在離任前,交到他手上的,整個江北省的未來。
而他的回答,將決定他自己,以及這片土地上億萬人的命運。
他的指尖觸碰到牛皮紙袋,一種冰涼而堅硬的質感傳來。與此同時,腦海深處的沙盤係統,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急促的警報。
【警告:目標文件包含全省核心數據模型,解析並進行推演,將對精神力產生巨大負荷。是否確認接管此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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