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大道理,不談理不理解,她隻是用最樸素的行動告訴他: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家裡有我,你的身體,我來管。
他笑了笑,拿起勺子,大口喝了一口湯。溫熱的液體順著食道滑入胃裡,暖意瞬間擴散到四肢百骸,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和病痛帶來的虛弱。
“媽,您這雞湯,水平又高了。”他由衷地讚歎。
“那是!”孟蘭得意地一揚下巴,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小市民的狡黠問道:“哎,舟舟,媽問你個事。你這個‘總設計師’,權力大不大?你能不能……設計一下,讓咱們江州那幾個菜市場的豬肉價格,降一點下來?”
“噗——”
林舟一口湯差點噴出來,被嗆得連連咳嗽。
連窗邊那個故作深沉的背影,肩膀都忍不住聳動了兩下。
病房裡壓抑的氣氛,在這一刻,被這句充滿煙火氣的問話徹底擊得粉碎。
林建成終於轉過身來,他瞪了妻子一眼,臉上卻沒什麼怒氣,反而帶著幾分無奈。他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已經見底的湯碗,又看了一眼臉色紅潤起來的兒子。
他沒有再提任何關於權謀和人心的話題,隻是沉聲說了一句:“行了,我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爸,媽,我送你們。”林舟說著就要下床。
“躺著!彆動!”林建成和孟蘭異口同聲地喝止了他。
“我們自己能走,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彆折騰了。”孟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晚上睡覺被子蓋好,彆貪涼。想吃什麼就給媽打電話,明天給你送過來。還有,彆老想那些工作上的事,多休息,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林舟笑著應承。
林建成走到門口,手已經放到了門把手上,卻又停了下來。他回頭,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目光複雜。
他終究還是不放心。
“舟舟,”他開口,聲音比剛才沙啞了幾分,“你的那套‘疏導’理論,聽起來很好。但是,河道好挖,人心難測。總會有人……不想讓水流進良田,而是想讓它改道,淹沒你的房子。”
林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他點了點頭。
“爸,我知道。”
“你記住,”林建成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像一位嚴師在做最後的叮囑,“做個純粹的設計師,是好事。但彆忘了,在這個工地上,你手裡不能隻有圖紙。有時候,你還得備上一把錘子。”
說完,他不再多言,拉開門,和孟蘭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的門被輕輕關上,走廊上的喧囂被隔絕在外。
林舟靠在床頭,靜靜地回味著父親最後那句話。
“錘子……”他低聲自語。
他明白父親的意思。圖紙是理想,是藍圖。而錘子,是保護理想得以實現的手段和力量。
良久,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父母的理解讓他心頭卸下了千斤重擔,但那份沉甸甸的愛,也化作了一份更重的責任。他不能讓他們再次為自己擔驚受怕。
所以,任何試圖破壞他設計圖的……麻煩,都必須被提前清除。
他解鎖屏幕,那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裡。
《區域經濟協同發展脆弱性模型》。
負外部性壓力測試。
林舟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冰冷的學術名詞上,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像一台超級計算機,開始飛速運轉。
對方想從他的學術根基上打開缺口,質疑他的專業性,動搖他賴以立身的“設計師”人設。
這一招,很精準,也很陰險。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真正的學者型官員,麵對這種針對博士論文核心論據的攻擊,恐怕都會焦頭爛額,百口莫辯。因為學術探討,永遠存在爭議空間。
但他們不知道,林舟的論文,並非完全是理論推導。
那幾個看似存在爭議的“負外部性壓力測試”參數,不是他引用的,而是他……算出來的。
用因果沙盤,對未來十年區域經濟模型進行上萬次推演後,得出的最優解參數。
那不是一篇論文。
那是一份……來自未來的實驗報告。
林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沒有回複短信,也沒有刪除。
他隻是將那個陌生的號碼存進了通訊錄。
聯係人姓名,他隻輸入了兩個字。
——“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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