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艱難的談判,雙方在核心條款上僵持不下
三天後,省委第一招待所,三號會議廳。
長條形的談判桌光可鑒人,倒映著天花板上柔和的燈光。桌子兩側,涇渭分明地坐著兩方人馬。
空氣中彌漫著頂級現磨咖啡的香氣,但絲毫無法緩解凝重冰冷的氣氛。
這已經不是德國專家團第一次坐在這張桌子前了。
三天前,林舟一行人出人意料地“闖入”江東鋼鐵集團的新聞發布會,徹底打亂了所有人的算盤。
他沒有當場駁斥江鋼的任何言論,甚至沒有提及“零碳城市”計劃遇到的任何阻力。他隻是借著媒體的長槍短炮,向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在機場酒店會議室裡實時觀看的德國專家團,描繪了一個更為宏大、更為先進的未來圖景。
李瑞登台,用十分鐘時間,以最震撼的視覺特效和最通俗的語言,展示了“交通大腦”和“能源互聯網”的冰山一角。那是一個城市擁有自我意識,能源如血液般智能流動的科幻場景。
林舟最後總結,他說,“零碳城市”不是為了環保而犧牲發展的苦行,而是借助新一輪技術革命,搶占未來城市發展製高點的豪賭。我們歡迎任何願意與我們一同登上這艘未來方舟的夥伴,但方舟的舵,必須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
這番話,通過直播鏡頭,清晰地傳到了漢斯·舒馬赫教授的眼中。
德國人不是傻瓜。他們立刻明白,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官員,不是一個急於求成的乞討者,而是一個胸有丘壑的布局者。他手裡握著的,不僅僅是一個省的市場,更是一套完整的、邏輯自洽的未來城市發展理論。
他們原本想扮演的“救世主”角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他們發現自己從一個施舍者,變成了一個需要競爭上崗的“技術供應商”。
於是,談判桌擺上了。
但談判的艱難程度,遠超所有人的預料。
“林主任,我們必須再次強調,vde技術標準是德國工業百年智慧的結晶,是安全與效率的最高保證。”說話的是德方團隊的商務負責人,一個名叫克勞斯的中年男人。他梳著一絲不苟的油頭,金邊眼鏡下的眼神銳利而固執。“我們認為,將vde標準作為‘零碳城市’的建設基礎,是對項目本身負責,也是最高效的選擇。”
林舟的指尖在麵前的杯壁上輕輕滑過,他沒有看克勞斯,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的漢斯·舒馬赫教授。
“舒馬赫教授,我尊重德國工業的成就。但‘零碳城市’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項目,它需要的是一個麵向未來的、開放的標準體係,而不是一個成熟但封閉的舊框架。”林舟的語氣平和,但內容卻寸步不讓,“我們的建議是,成立一個‘中德聯合標準委員會’,共同製定一套全新的‘gcep標準’,也就是‘綠色城市能源協議’。這套標準將融合雙方的技術優勢,並且知識產權由雙方共有。”
“這不可能!”克勞斯立刻反駁,語調都高了幾分,“標準的製定權必須由技術輸出方主導,這是國際慣例!”
坐在林舟身邊的蘇曉,聞言輕輕將一份文件推向桌子中央。
“克勞斯先生,或許你對國際慣例的理解需要更新一下。”蘇曉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敲在關鍵點上,“根據to《技術性貿易壁壘協定》的原則,任何成員國都有權製定符合本國國情的技術法規和標準。我們提議共建標準,已經是釋放了極大的合作誠意。如果貴方堅持以單方麵標準作為合作前提,這將會構成技術性貿易壁壘,我們有權向世貿組織提起申訴。”
克勞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對方連法律武器都準備得如此周全,這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就像一個精準的法律機器人,讓他所有基於“慣例”和“經驗”的施壓都打在了棉花上。
坐在李瑞旁邊的馬叔,端著茶杯小口喝著,心裡暗自給蘇曉點了個讚。他聽不懂那些專有名詞,但他看得懂克勞斯那張像是吞了蒼蠅的臉。這就夠了。
“技術標準隻是其一。”李瑞敲了敲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個複雜的算法結構圖,“我們來談談核心技術轉讓的問題。貴方提供的方案裡,關於‘智能電網調度係統’,隻承諾提供硬件設備和操作端口。恕我直言,這和賣給我們一個高級計算器沒什麼區彆。我們要的是‘預測性負載均衡算法’的完整源代碼,以及全部的技術文檔和人員培訓。”
“這絕對不行!”這次開口的是德方的技術總監,“這是我們公司的核心商業機密,不可能對外開放源代碼!”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李瑞雙手一攤,靠在了椅背上,“我們建設的是一個城市的神經中樞,你們卻想賣給我們一個永遠無法打開的黑箱。未來係統升級、數據維護、安全漏洞修補,難道都要看你們的臉色,付你們昂貴的服務費?我們是在建設自己的家園,不是在為貴公司的數據打一輩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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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的話很衝,充滿了技術人員的執拗和不屑。
氣氛瞬間僵到了冰點。
馬叔感覺這屋裡的溫度,比外麵寒冬臘月還冷。他看著對麵德國人鐵青的臉,心想這小子真敢說,這不是把人往死裡得罪嗎?
但林舟沒有製止。
他知道,談判桌上,需要有人唱紅臉,也需要有人唱白臉。李瑞的技術偏執,此刻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咳。”
一直沉默的舒馬赫教授終於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德國學術界和工業界都享有極高的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