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沙盤推演各方意圖，發現新的“攪局者”
與兩位副省長擦肩而過的瞬間，林舟能清晰感覺到，兩道分量十足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左一右，精準地釘在他的後背上。一道帶著笑意，像是掂量貨物，估算著價值與投入產出比；另一道則冷冽如冰，試圖穿透血肉，直接審視骨架的成色。
他沒有回頭，步履平穩地走下台階，坐進等候的黑色奧迪。
車門關閉，將深秋的涼意與那兩道審視的目光一並隔絕在外。車子無聲地滑入省城的主乾道，彙入那片由無數車燈組成的、奔流不息的鋼鐵星河。
林舟沒有看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他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停留在那張剛剛收到的圖片上。
那是一張圍棋棋盤的殘局照片。
構圖很講究，光線從側上方打來，讓每一顆棋子都呈現出溫潤的質感。棋盤中腹，黑白兩色大龍糾纏絞殺，犬牙交錯，形成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共活”之勢。看上去，誰也奈何不了誰，棋局陷入了僵持。
然而，真正吸引林舟目光的，是棋盤右下角。
兩根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白子，懸停在“三三”的位置上。
在圍棋中，“三三”是一個特殊的點。它既是角地的根基，也是破空和攪亂對方陣型的利器。這一手，看似與中腹的生死搏殺毫無關聯，卻能在棋盤的另一端開辟出全新的戰場，徹底改變整盤棋的走向和價值判斷。
照片下方，那行簡短的文字再次映入眼簾。
“江東這盤棋，不止有兩個人在下。”
林舟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冰涼的金屬邊框。
這不是提醒，這是點撥。
對方在告訴他，不要被眼前張、李二人的“雙龍戲珠”迷了眼，那隻是棋盤上最顯眼的戰鬥。真正決定勝負的，或許是那個尚未落下、看似閒筆的一手。
車子回到省委招待所，李瑞和馬叔正興高采烈地在大堂等著他。
“我說林大總指揮，你可算回來了！”李瑞一個箭步衝上來，滿臉都是酒精上頭的紅暈，說話都帶著一股烤肉味兒，“慶功宴都給你安排好了，就等你了！今晚誰不喝倒誰是孫子！”
馬叔也樂嗬嗬地附和：“是啊小林，大家夥兒都盼著你呢，今天這高興勁兒，不喝幾杯說不過去。”
林舟看著他們臉上那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心中那根因政治博弈而繃緊的弦，稍稍鬆動了些許。他笑了笑：“你們先去，我回房間換件衣服，馬上就到。”
他需要一點絕對安靜的時間。
回到套房，關上門，將外麵喧鬨的歡慶聲徹底隔絕。林舟沒有開燈，隻是走到窗邊，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城市光暈，再次點亮了手機。
這個陌生的號碼，沒有歸屬地，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發信人是誰？周書記身邊的人？還是另有其人？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但信息太少，任何猜測都隻是空中樓閣。
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腦海深處。
【因果沙盤，啟動。】
眼前，虛擬的沙盤瞬間展開，但這次浮現的不是省城的立體模型，而是一張巨大的、數據化的圍棋棋盤。棋盤上的黑白大龍，被標注為【張係勢力】和【李係勢力】，無數細密的紅色絲線在它們之間交織，代表著衝突、利益交換和權力滲透。
沙盤的分析結果與他之前的推演完全一致：無論他這顆“棋子”倒向哪一方，都會立刻陷入另一方的猛烈攻擊，最終導致“零碳城市”或“新舊動能轉換”其中一個項目受阻，形成一個顧此失彼的爛攤子。
【警告：任何單一派係的依附，都將導致戰略目標的片麵化。成為棋子，必將被棋盤所困。】
冰冷的文字再次浮現，印證了發信人的點撥。
林舟的意念，集中在了那枚懸而未決的白色棋子上。
【變量：未知棋手“x”。】
【目標：分析“x”的身份、意圖及對江東棋局的影響。】
他開始向沙盤中輸入信息。首先是發信的號碼和時間點，然後是整盤棋的布局象征。他將自己所知的、江東省內所有廳局級以上，以及中央層麵與江東省有交集的官員信息，全部作為數據源導入。
沙盤開始高速運轉，無數的人名、履曆、派係關係、過往政績在他眼前化作飛速閃爍的數據流。概率雲圖在棋盤上方翻湧，試圖勾勒出那個“攪局者”的輪廓。
很快，沙盤排除了江東省內的所有已知角色。無論是張係還是李係的乾將，亦或是那些保持中立的“騎牆派”，他們的能量和行事風格，都不足以下出這改變棋局的一手。
這個“x”，必然來自外部。
意念引導下，沙盤的推演範圍聚焦到了京城。
畫麵開始變得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他看到了一些高層會議的片段，聽到了隻言片語的討論。周長青書記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正在向幾位看不清麵容的更高層領導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