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瀾將張惟賢引入密室,神色凝重:“國公爺親至,莫非京中生變?”
張惟賢褪去鬥篷,露出腰間蟠龍金牌:“皇上口諭:東南海商與倭寇勾結,其患甚於北虜。今查得鄭氏舊部暗通日本薩摩藩,爾當徹查究竟。”
“鄭氏……”沈滄瀾指尖發涼,“王直伏誅後,其義子鄭彩率殘部盤踞澎湖。若海龍王真是鄭氏餘孽,恐東南三十六島皆反。”
英國公冷笑:“所以皇上命老夫暫領福建巡撫。三日後水師演武,你要當著三軍將士的麵,揭穿金鳴真麵目。”
“可霹靂營……”
“霹靂營指揮使是老夫舊部。”張惟賢取出血書,“昨夜他已密報,金令其在水炮中填實彈丸。”
沈滄瀾倒吸寒氣:“他要炸毀帥船?”
“將計就計。”英國公眼中精光閃動,“老夫已密調潼關兵備道的破虜炮,屆時你按此計行事……”
演武當日
百艘戰船列陣如雲,金鳴全副戎裝迎候巡撫儀仗。見沈滄瀾隨行在側,他眼底掠過陰鷙:“沈將軍今日倒有閒情觀禮?”
“金總兵擺下如此陣仗,沈某豈能錯過。”沈滄瀾扶劍登台,忽指向東麵,“那艘福船吃水頗深,裝載何物?”
金鳴麵色微變:“不過是演練用的硝石……”
話音未落,校場忽然騷動。但見十餘門黑漆火炮推入陣地,炮身銘文竟是禦製“破虜”字樣。
張惟賢撫案起身:“本撫特調神機營助陣,金總兵不介意吧?”
金鳴喉結滾動:“巡撫大人明鑒,水師演武向不用陸炮……”
“今時不同往日。”英國公擲下令旗,“開始!”
戰鼓震天間,沈滄瀾突然按住金鳴手腕:“總兵可知,霹靂營昨夜已換防?”
金鳴猛然抽手,袖中暗弩卻已被扣住機關。他暴喝出聲:“動手!”
場中突變!本該射向標靶的水炮齊齊轉向帥台,但引信燃儘後竟無半點聲響。金鳴僵立當場,忽見沈滄瀾舉起半截濕漉漉的藥撚:
“總兵在找這個?”
“你!”金鳴目眥欲裂,突然踹翻帥案撲向船舷。早有埋伏的趙鐵帶刀斧手湧出,將其團團圍住。
沈滄瀾踏著碎木走近:“海龍王許你什麼好處?竟連當年血戰倭寇的舊部都要滅口?”
金鳴慘笑:“成王敗寇,何必多言!”
“若為財帛,你私吞的軍餉足夠三代富貴。”沈滄瀾逼視他雙眼,“究竟受何人脅迫?”
此時親兵押上個披頭散發的婦人,金鳴見狀崩潰跪地:“慧娘!他們竟連你都不放過!”
婦人泣不成聲:“老爺!妾身早被海龍王扣作人質,那些信物都是他們逼妾身偽造的!”
張惟賢厲聲道:“說出海龍王真身,本撫保你全家性命!”
金鳴顫抖指向東南:“每月十五,鼓浪嶼天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