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海峽,連接南海與太平洋的洶湧水道。這裡洋流湍急,風高浪急,星羅棋布的島嶼與暗礁構成了天然的迷宮。此刻,這片危機四伏的海域,正醞釀著一場決定性的風暴。
戚繼光率領的大明水師主力,借助島嶼和晨霧的掩護,早已在西班牙艦隊必經的航路上悄然布好了陣勢。八艘主力炮艦居中,兩側輔以十餘艘經過改裝、速度更快的巡海快船,如同張開的巨網,靜待獵物闖入。
“將軍,鄭經公子的騷擾分隊發來信號,西班牙艦隊已進入海峽東部入口,航向正西,預計一個時辰後進入我伏擊圈!”了望哨低聲稟報。
戚繼光站在“靖海”號船樓,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微微頷首,對身旁的副將道:“傳令各艦,保持靜默,炮手就位,沒有我的旗號,絕不許暴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海麵上隻有風聲和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前的死寂。
西班牙旗艦“聖特立尼達”號上,德雷克司令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前方看似平靜的海域。接連幾日被明國快船如同附骨之疽般騷擾,雖然未造成實質損傷,卻讓整個艦隊的官兵都感到煩躁和疲憊。
“司令,前方水道複雜,是否需要放緩速度,派小船先行探路?”副官謹慎地建議。
德雷克放下望遠鏡,臉上帶著一絲不耐:“不必!明國人的主力遠在北方,這裡最多隻有些討厭的蒼蠅!傳令各艦,保持隊形,加速通過這片海域!我們要儘快抵達舊港航線,給沈滄瀾一個深刻的教訓!”
他自信於西班牙戰艦的強大火力和堅固船體,認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埋伏都是徒勞。
龐大的西班牙艦隊保持著戰鬥隊形,如同移動的城堡,緩緩駛入了巴士海峽的核心區域。
就在其先頭戰艦即將駛出海峽最狹窄處時——
戚繼光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揮下手中令旗!
“升起戰旗!全軍突擊!目標,敵艦隊中段,攔腰截斷!”
刹那間,原本死寂的海麵上,如同變魔術般升起了無數麵大明龍旗!隱藏在島嶼背後的明軍戰艦如同離弦之箭,從左右兩側猛地殺出,直插西班牙艦隊腰部!
“敵襲!是明國主力!”西班牙了望哨發出淒厲的尖叫,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德雷克司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衝到船艏,看著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在眼前的明國艦隊,尤其是那麵熟悉的“戚”字將旗和“靖海”號龐大的身影,一股寒意從心底直衝頭頂!
“中計了!是戚繼光!他怎麼會在這裡?!”德雷克又驚又怒,嘶聲吼道,“迎戰!快迎戰!所有戰艦向左轉向,用右舷火炮轟擊!”
但戚繼光豈會給他調整陣型的機會?明軍艦隊利用速度和突然性,成功切入西班牙艦隊中間,將其首尾分割!
“開火!”戚繼光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遍整個戰場,冷靜而威嚴。
“轟!轟!轟!轟——!”
大明水師蓄勢已久的側舷火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經過改良的火炮射速和精度遠超以往,密集的炮彈如同冰雹般砸向因突然遇襲而陷入混亂的西班牙戰艦!
衝在最前麵的幾艘西班牙戰艦瞬間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木屑橫飛,船帆起火,慘叫聲響徹海麵!
“瞄準他們的帆纜和舵葉!限製其機動!”戚繼光精準指揮。明軍的炮火並非盲目轟擊船體,而是重點照顧對方的動力係統。
與此同時,鄭經率領的騷擾分隊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利用快船的靈活性,專門襲擊西班牙艦隊落單或受傷的戰艦,進一步加劇了其混亂。
“聖特立尼達”號憑借其龐大的體型和厚重的裝甲,硬扛了幾輪炮擊,但側舷也被開了幾個口子,海水不斷湧入。德雷克看著周圍陷入苦戰、不斷受損的己方戰艦,目眥欲裂。
“混蛋!該死的明國人!該死的沈滄瀾!”他瘋狂地咆哮著,“集中火力!給我擊沉那艘旗艦!”他指著遠處的“靖海”號。
數艘西班牙戰艦調轉炮口,向“靖海”號集火。
“保護旗艦!”戚繼光臨危不亂,命令兩側的快船上前掩護,同時“靖海”號本身也靈活地進行規避。
炮彈在“靖海”號周圍激起衝天水柱,一枚鏈彈甚至擦著主桅杆飛過,險象環生。
“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西班牙人船堅炮利,硬拚我們損失太大!”副將焦急地喊道。
戚繼光死死盯著戰場,腦中飛速運轉。他注意到,由於被分割,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已經出現混亂,首尾難以相顧。
“傳令!改變戰術!各艦以小隊為單位,纏住各自目標,專攻其薄弱之處!快船繼續騷擾,分割戰場!我們要把他們一口一口吃掉!”戚繼光果斷調整策略。
明軍艦隊立刻化整為零,如同群狼圍攻巨獸,利用數量和機動性的優勢,死死纏住每一艘西班牙戰艦,專打其火炮射界死角、人員密集的甲板以及受損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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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戰進入了最慘烈的接舷戰和混戰階段。火炮對轟,火箭亂飛,鉤鎖縱橫,雙方士兵在搖晃的甲板上進行著血腥的搏殺。
鄭經親自帶領陸戰隊員,跳上了一艘試圖突圍的西班牙二級戰艦“聖安娜”號,與船上的西班牙水兵展開了白刃戰。他手持一把繳獲的西班牙彎刀,勇不可擋,接連砍翻數名敵人,最終控製了該艦的舵輪。
德雷克見戰局不利,己方戰艦接連受損或被俘,知道再打下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他看著那麵始終屹立在“靖海”號上的“戚”字將旗,眼中充滿了屈辱和不甘,但最終還是咬牙下達了命令:
“撤退!所有能動的戰艦,向我靠攏,向東南方向突圍!撤退!”
殘存的西班牙戰艦收到信號,如同喪家之犬,拚命掙脫明軍的糾纏,拖著濃煙和傷痕,狼狽不堪地向遠海逃竄。來時十二艘威風凜凜的戰艦,此刻能跟著德雷克逃離的,已不足七艘,且艘艘帶傷。
“追!不能放虎歸山!”鄭經殺得興起,渾身浴血,就要率隊追擊。
“窮寇莫追!”戚繼光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巴士海峽以東水文不明,謹防有詐。救治傷員,打掃戰場,俘獲敵艦!”
望著西班牙艦隊遠去的帆影,戚繼光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後背已被冷汗浸濕。這一戰,贏的並不輕鬆。
消息傳回月港,萬眾歡騰!
“贏了!我們贏了!”捷報傳來,整個月港陷入了狂歡。巴士海峽一戰,大明水師以弱勝強,擊沉、俘獲西班牙主力戰艦五艘,重創多艘,自身雖也有損失,但可謂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沈滄瀾接到戰報,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走到海圖前,將代表西班牙艦隊的標記從巴士海峽區域移開,目光投向更遙遠的西方。
“德雷克經此一敗,西班牙人在遠東的元氣大傷,短期內應無力再組織大規模進攻了。”他對圍攏過來的眾人說道,“現在,該輪到我們,找荷蘭人好好算算總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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