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提交的最終版隕石雨落點預測報告,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最高統帥部激起了千層浪。
報告內容詳實得令人心驚。不僅精確標注了主要墜落帶覆蓋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核心經濟圈,還細化到了重點城市可能遭受衝擊的預估時間窗口和隕石體量分布模型。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報告後附了一份簡短的“初期爆發風險評估”,依據人口密度、交通樞紐、重要基礎設施分布等因素,列出了首批需要重點布防和準備疏散的城市名單。
這份名單的準確性,仿佛撰寫者親眼見過未來的災難圖景。
代號“燭龍”的應急預案,從最高層迅速下達,等級被提升至“準戰爭狀態”。一道道加密電波穿越夜空,飛向七大軍區及各省級行政區。表麵上,社會秩序依舊,新聞裡播放著尋常的夏日晚間節目,但無形的巨輪已經開始轉向。
東部戰區司令部,地下指揮中心。
這裡燈火通明,巨大的電子沙盤上,代表部隊番號、物資集散地、預設防線的光點不斷閃爍、移動。電話鈴聲、鍵盤敲擊聲、各級指揮員簡潔有力的彙報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高壓氧艙般的緊張感。
趙毅作為應急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忙得腳不沾地。他剛剛協調完首批三個主力集團軍的戰備升級命令,又要盯著技術部門對陸沉和陳濤搞出來的聲波武器樣機進行緊急測試。
“老趙!”一個洪亮的聲音喊住了他。是戰區副參謀長,主管作戰的李振邦中將。他指著沙盤上幾個重點標注的區域,“根據‘燭龍’預案和陸沉提供的名單,我們初步擬定了重點布防區域。但兵力捉襟見肘啊!尤其是技術兵器,你說的那種聲波武器,什麼時候能裝備部隊?哪怕一個連也好!”
趙毅抹了把臉上的汗:“老首長,研究所那邊已經在連軸轉了,第一台車載式大功率樣機剛下線,正在靶場做效果驗證。單兵便攜式的還在優化電池續航。最快……也要隕石雨之後才能小批量試產。”
李振邦眉頭緊鎖:“遠水解不了近渴!告訴研究所,我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48小時內,我要看到至少十套能響能用的玩意兒!哪怕效果打折扣,也得先撐撐門麵!”
“是!我親自去催!”趙毅應下,心裡卻沉甸甸的。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就在這時,他的保密通訊器響了,是陸沉。
“趙主任,我需要見您。關於……可能存在的‘次級傳播風險’。”陸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異常冷靜,但趙毅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凝重。
次級傳播風險?趙毅心頭一凜。難道除了直接接觸隕石和被寄生者,還有彆的傳染途徑?
他立刻趕回情報處大樓底層的工作室。
陸沉正站在白板前,上麵畫著複雜的傳播鏈示意圖。陳濤不在,室內隻有陸沉一人。
“什麼次級傳播風險?”趙毅開門見山。
陸沉轉過身,眼神銳利:“我們之前的關注點,主要在隕石直接墜落區和被寄生個體。但我忽略了一種可能性——水源和食物鏈汙染。”
“水源?”趙毅一愣。
“矽基寄生體的‘孢子’,或者說休眠體,可能具備在液態環境中短期存活的特性。”陸沉用筆點著白板上的一個節點,“如果隕石墜入大型水庫、河流,或者寄生獸的殘骸、分泌物汙染了水源地、農田……那麼傳播範圍將呈指數級擴大,防不勝防。”
這個推測合情合理,瞬間讓趙毅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成真,意味著即便軍隊守住了要點,後方也可能因為基礎生存資源的汙染而陷入混亂和崩潰!
“你有證據?”趙毅的聲音有些乾澀。
“沒有直接證據。”陸沉搖頭,“這是基於它們生物特性的邏輯推演。但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建議立刻啟動對主要水源地、大型糧庫的加密監測和預備隔離方案。同時,儲備淨水設備、罐頭食品等應急物資的優先級,需要提到最高。”
趙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陸沉的思維縝密得可怕,總能想到彆人忽略的致命細節。這個風險,確實存在,而且後果不堪設想。
“我馬上向指揮部彙報,調整物資調配方案。”趙毅重重吐出一口氣,看著陸沉,“你還有什麼……‘推演’?”
陸沉默然片刻,走到計算機前,調出了一張城市地下管網圖。
“還有這個。城市的地下世界——地鐵隧道、排水係統、人防工事、電纜管道……這些地方陰暗、潮濕、結構複雜,人口流動性大。寄生獸,尤其是初期的宿主型,可能會本能地向這些區域聚集、隱藏、繁殖。清剿難度極大,它們隨時可能從任何一個井蓋、一個通風口鑽出來,從內部瓦解防禦。”
他放大了一張地鐵樞紐的結構圖:“我建議,在隕石雨降臨前,對重點城市的核心地下管網進行有限度的封鎖和監控。至少,要掌握主要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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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毅看著屏幕上那如同迷宮般的網絡,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陸沉描繪的場景,簡直是一場城市巷戰與地下戰的噩夢結合體。常規的重裝備在地下寸步難行,步兵進入則要麵對無處不在的偷襲。
“這些……都需要大量的兵力和資源。”趙毅感到一陣無力感。時間太緊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陸沉的聲音低沉下來,“所以,我們必須有所取舍。集中力量守住最關鍵的要害。比如……指揮中心、能源設施、軍工生產線、以及……裝甲部隊的集結地和維修中心。”
又一次提到了裝甲部隊。
趙毅緊緊盯著陸沉:“陸沉,你一再強調裝甲力量的重要性,真的僅僅是因為它們火力猛、防護強嗎?還是……你有彆的擔心沒有說出來?”
工作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陸沉迎上趙毅審視的目光,心臟微微加速。他知道,趙毅起疑了。這是攤牌的風險,也是取得更深層次信任的機會。但他不能現在就說,時機還未成熟。指揮部剛剛接受“生物寄生”的設定,如果再拋出“機械感染”這種近乎天方夜譚的概念,很可能導致剛剛建立的脆弱信任徹底崩塌,甚至把他當成擾亂軍心的危險分子控製起來。
他需要一件無可辯駁的事件,來佐證他的終極警告。
“趙主任,”陸沉緩緩開口,避重就輕,“在現代戰爭中,裝甲部隊是戰場支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手。確保它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可靠投入戰鬥,是基本常識。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因素影響這支力量發揮應有的作用。尤其是在麵對未知敵人時。”
他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但趙毅敏銳地感覺到,陸沉的眼神深處,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仿佛背負著某種巨大的秘密和愧疚。
趙毅沒有繼續逼問。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太多謎團,強行揭開可能適得其反。他選擇了暫時信任,但加強了警惕。
“好吧。你的建議我會一並上報。”趙毅看了看時間,“距離預測的隕石雨降臨,還有不到60小時。你繼續完善技術方案,尤其是聲波武器。指揮部需要儘快看到更有力的‘矛’和更堅固的‘盾’。”
趙毅離開後,陸沉獨自站在工作室中央,閉上眼睛。腦海中,前世裝甲洪流倒戈、鋼鐵巨獸將炮口對準同胞的血色畫麵再次浮現。那種無力感和負罪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必須忍耐,必須等待。等待那個注定會發生、能證明他所有擔憂的事件降臨。
就在他凝神思索時,陳濤興衝衝地推門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陸工!好消息!車載式聲波炮的第一次實彈測試成功了!對模擬目標一堆特製的矽酸鹽結構體)造成了顯著結構性損傷!”
陸沉睜開眼,壓下心中的波瀾,點了點頭:“很好。把測試數據給我,我們需要優化衝擊波形,減少對友軍電子設備的潛在乾擾。”
他接過陳濤遞過來的數據板,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夜色濃鬱,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但在這片安寧之下,恐慌的暗流已經開始湧動——網絡上開始出現關於“軍方異常調動”、“可能進行大型演習”的猜測,一些敏感的人已經開始囤積物資。
山雨欲來風滿樓。
倒計時,48小時。
命運的齒輪,正加速轉動,向著那個既定的悲劇節點,亦或是……被強行扭轉的未知方向,轟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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